“你一乡野之人,名倒取的不错。锦程,锦绣前程。”
“你现在是花团锦簇,前程如锦,但是似乎有些忘本啊。”
楚璁语含敲打之意,
“你读的谁的圣贤书?又受的谁的恩泽?”
皇上的嗓音一向温润,但此刻在这静夜中听来像冰雪般冻人,沈锦程背上惊出了一层薄汗。
她再次磕头,“臣受君恩,食君禄,受陛下看中才能穿上这身锦绣官袍。”
“陛下之恩大于天恩,臣怎么会忘本!”
“正因为陛下待臣恩重如山,臣才不得不冒死进诤言。臣这中央银行为陛下谋的不是一时之利,而是大宁江山的千秋万代之功啊!”
楚璁表情似笑非笑,身上散出骇人的压迫感,
“巧舌如簧!”
听她说了一堆,楚璁觉得可笑。她觉得这位沈大人似乎官升的太快,有些飘了。
“不想给是吗?爱卿别忘了你能办起这银行,收到这么多钱,全靠的是朕的支持和户部的拨款。
现在朕要调钱你都不愿?
你还把这银行当做一家之私了不成?”
这话实在诛心。沈锦程呕心沥血,忙得没日没夜,定章程,培训官员,四处宣传拉业务,弄的这银行规模好不容易像样了。
结果才两个月就迎来了当头棒喝。
皇上的话就像一颗颗钉子扎进了沈锦程的心里,让她惶恐又凄楚。
镇定心神,沈锦程对着皇上长拜,声泪俱下,
“皇上,臣岂敢如此!银行的钱款是朝廷向百姓借的,需要向她们支付利息!”
“请皇上明鉴,银行不是朝廷随拿随取的金库。臣为国谋利处在于纸币。
只要银行维持好信用,纸币就能推行开。当大家都用纸币交易,银子就变成一个银行里的符号,谁也不会真的来兑换。”
“那时候臣就可以发银票给朝廷救急。”
“每年银行的盈利也会上缴朝廷。如今银行如襁褓之婴儿,还不能担哺育之责,请皇上三思!”
楚璁还没有被人这样公然顶过嘴。这天下都是她的,她如今不过是问沈锦程要20万两银子赈灾,居然被教训这么一大通。
楚璁又被气的破了功,
“沈锦程,你好的很!”
“今年从银行借了,明年税赋收上来之后再还你。这样总可以了吧!”
关于还的话沈锦程是完全不信的,
她哭的更大声,
“皇上明鉴。这些存进来的银子,根据年份利息都不同。贷款利息给您压倒最低,只给您按平均存款利息算,一年后户部需要还银20万又三千两。”
“利息?”
楚璁一脸不可思议,反应过来后她气得将桌上的笔架和砚台都扫了下来,
“你掉钱眼里去了?”
“连朕的利息都敢收?!”
看见这阵仗沈锦程被吓的一激灵,她头铁道:
“皇上,您不是跟银行,或者跟臣借的钱。而是和百姓借的钱,那些利息是银行承诺会给百姓的。圣上既然要拿这百姓的钱去救急,那么圣上也需要将承诺做到。”
楚璁甚至都没想过还钱,就更别提利息。两人对这点都心知肚明。
现在不只是20万的问题,而是在争夺银行管理权和办事章程。
“如果说朕今天一定要这20万?”
沈锦程磕头,“那请皇上付利息。”
“沈锦程!你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