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程还没来得及开口,顾璘便站了起来,
她对着宝座微微躬身然后开口辩道:
“吴大人误解了沈学士之意。交易无常,金银贵重,纸币之便捷岂能忽视?国家介入,非为夺利,乃为统筹兼顾,保障民生。如古代盐铁官营,非亦国之大计乎?”
见自己的队友纷纷发力,
沈锦程也跟着输出,
“诚如顾大人所言,今日之议,非独为货币也。天下大势,用兵之时,必需资金周转,纸币可解燃眉之急。”
“设立国有银行,既可调控市场,亦能预防汛灾饥荒时的急需。是为国计民生着想。”
吴围冷笑一声继续反对,
“设立国有银行,废农而重商,一旦商人与官府结合过密,恐将国计民生置于一小撮人的贪婪之中。你们如何确保这银行不会成为权贵的私库?”
沈锦程反驳,
“吴尚书,有一点需要更正。某策里所说为农商并重,而不是废农重商。另外,银行管理自然有其章程规避这种恶果。”
“另行事若畏畏缩缩,害怕失败,又何谈进步?”
吴围笑了一声便坐下,显然没有被说服。
吴围坐下后一位末尾的青袍官员站起,来势汹汹语气愤慨,
她几乎是指着沈锦程的鼻子开骂,
“沈学士枉读圣贤书!”
“其所谓银行居然如钱庄一般放贷收息。这岂不是带头剥削百姓?你的仁义又在何处? ”
被人身攻击的沈锦程神色不变,端坐如初。
她仔细看了几眼这个骂她的愣头青,最后才确定她不是高观澜的人,而是一个理学学傻了的呆子。
就连户部尚书不开心也是阴阳怪气地笑两下,她倒好,直接开骂。
好像她口中那点“圣人之言”就是无坚不摧的利器一般。
沈锦程断定这名小官官路将止步于此。
如此场面,大家坐而论道。
她出言不逊,这不仅是不给顾璘面子,也是不给皇上面子。
沈锦程看着她坚定地回应道:
“各位大人所言,仁义之道,臣心存之。然而,臣所提之策,非同一般钱庄,此乃国家所设。若论剥削,放贷之本质何尝不是互惠之举?贷者得资金以兴业,银行取利以维持,天下百姓得其便,非乃共赢之道乎?”
“另,国家设立银行,正是以国家之力,减少私人钱庄之乱,规范利率,保护百姓免受压榨,此乃大仁大义,实践‘政由己出,民归仁政’之理。”
青袍官员仍是一脸不忿,她激昂的声音在整个大殿回荡,
“妖言惑众!利欲熏心!”
“诱民于利,道之不存!”
青衣官员突然跪下,重重磕头,“皇上!此乃大逆不道,辱没圣人之论!”
“陛下千万别被蛊惑。”
那人把头磕的哐哐作响,没几下脑门就红肿不堪。在座官员或同情或赞赏地看着地下这位纯臣。
沈锦程心里腻烦这种辩论不过只会扣帽子的人,见这人气势汹汹,她也向上抗议,
“皇上,此乃迂腐古板之论。”
“因僵化套用圣人之言,而忽略了广大百姓疾苦,这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
那位官员面色涨红,但又找不出话来反驳沈锦程,
她猛地站起,声泪俱下,“世风日下,这等小人都能点状元入翰林。”
“沈锦程不配为官,臣要以血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