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头,已然找不到人群中是何人喊得那一声了。
此时张璟暴露身份,显然是最致命的。
“张垍已经成为了叛军的宰相,早已是背叛大唐之人,他的女儿怎可以活在这世上!”
“可不是,杨家都被我们灭了。这张垍叛国之罪,也不可饶恕!”
李倓将她一拽,顺势护在后头。
他看着众人,那双眼警惕地扫过众人:“方才是何人说的?”
众人之中无人敢应,随后走出一少年,正是那日长安城下挑拨关系的毛头小子。
“殿下,我等愿追随您,可断不能信错人。此人便是那日同吐蕃勾结与杨国忠在一起的人,将士们,她必然是奸细!”
十四娘竟没想到这之前的种种事情联系在一起,竟是这样给自己定罪的。
想起了李长源曾忠告她的,几日后必有大难。
“我从不认识你,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何人在指使你煽动?”十四娘倒也是聪明一下看出了破绽。
那毛头小子眼神飘忽,似是落在了高内侍身上。
难不成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想让杨贵妃逃脱?
毛头小子气势仍旧不下:“你管我怎么得知的,你是张垍之女!便是人人得儿诛之!”
“人人诛之!杀了她!”
“杀了叛贼!”
李倓见这场面难以控制住,右手拔剑指天起誓:“诸位,我乃建宁王李倓,今日之事有人故意挑拨。请大家信我,张县主只会做与大唐有益之事。”
诸人似乎安静下来,他们大多是信任李倓的。
可正当此时高内侍忽然开口道:“建宁王还是年轻,可这事可不能感情用事。”
诸人听闻躁动起来,甚至有人在底下说。
“建宁王难道也与叛军勾结了?”
十四娘拉着他说道:“不要冲动行事。”
可谁知建宁王此刻早就站在她身前说道:“高内侍此话倒是有意思,既然我年轻气盛,今日便放话在此,你们若敢动她一毫,我这剑下亡魂不怕多一个!”
十四娘看着他,他的语气坚定,他向来只会护着大唐,如今却愿顶着背弃将士的罪责相助,而那双坚定地拽着她的手也是从未松开过。
陈云之在后头不禁嘀咕:“方才是谁说不要冲动行事。”
十四娘在他身边说道:“你不怕将他们激怒?”
可李倓却头也没回坚定说道:“这世间我从未怕过任何事,唯独大唐和你,他们不可动分毫。”
众人虽是敢怒,但毕竟都是信任建宁王的,只是眼下他们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这杨贵妃我们都杀的了!区区一个叛贼之女,凭什么杀不得!”
李倓看向一旁的陈玄礼:“陈将军,这便是你想要的结果?”
“这……”陈玄礼也不知事情为何发展如此,但眼下从杀贵妃到了杀张璟。
“都别吵了!”里头出来的是幼娘,她看着诸人道,“贵妃请县主移步内屋。”
贵妃?
“不许走!”那毛头小子也是个呆子,竟几步上前想要杀了张璟。
只见那一道剑光闪过,挡在她的面前,随即看见那毛头小子胸口被刺穿。
众人不敢说话了,那毛头小子似是看向高内侍缓缓倒下去,刀被哐当丢在了一侧。
就连柳如梅与陈云之也没料到,他会杀了这个人。
十四娘自然知道这些若是被有心之人挑拨,他建宁王多年来的战绩,多年来在军中的威信便功亏一篑了。
“殿下难道也想维护一个反贼之子?”
“建宁王殿下可是帮我们的?”
众人忽然乱了,柳如梅与陈云之相看一眼。
“建宁王殿下,今日若你执意要维护罪臣,就休怪我等!”
十四娘走向前拔出剑说道:“诸位!毁大唐荣耀,灭我族人者,乃是安贼。我们的剑不去用尽全力杀那些敌军,却在眼下将剑指向一个为大唐出生入死的将军身上?”
她从不畏惧,无论是在围猎场、东宫亦或是现在。
“建宁王在洛阳在陕地,在长安驻守最后一刻。你们凭什么敢向他动剑?”
众人本就不想与建宁王为敌,他们的目标只有张璟。
“我知道,诸人见我与贵妃一般,皆是罪臣之后,想要杀之后患。你们敢说,方才杀的这些人中没有忠良,没有为大唐之人?”
柳如梅倒也是越来越欣赏道:“县主说得不错,诸位冷静想想,我等自相残杀,对大唐可有什么益处?”
众人之中也有明事理之人,只是今日只是杀了这么多人,必然要有个交代。
“我等信服建宁王殿下,若今日贵妃与张县主愿自戕,我等不会再多说一句,再无异心战死沙场!”
见他们还是不饶人,李倓本忍不住。
可十四娘先开了口:“若能让大唐的将士安心,我也愿赴黄泉,只是,方才贵妃召我有事,诸位可否等上一等。”
李倓看向她,小声责问:“你这是疯了。”
可十四娘却朝他安心一笑:“不必担心我,我不会鲁莽行事。你对我真的没有……”
“你问这个干嘛?”
“我只是好奇,就是柳如梅也看得出。”
“没有。”李倓否认坚决,“这些年我护着你,只因你我兄妹之情。”
“再无别的?”张璟眼中闪动着什么。
李倓摇头:“我答应了师父,大唐一日战乱未平,我便一日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