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羿蹲下去,准备将圣琳扶起来。嘴里还念叨着:“快起来吧,你吓不住我。”
圣琳的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脖子,脸上浮现出痛苦不堪的神情,嘴唇呈现一种鲜红色的状态。
“欸,杨羿!你先别动他。”我语速快而严肃,大跨了一步,蹲在圣琳旁,双指探伸到了他的鼻子前——他已经断气了。
“真的假的,我看你一点都不怕呀!”杨羿还在咧着嘴笑,不相信我所说的一切。
“你看到这样的东西不害怕吗?”
自从昨天晚上的经历开始,诸如此类的问题在我脑海中翻涌了千遍万遍了。我是生怕别人问起我这样问题时我哑口无言的,于是无数次的捏造出一个答案:
怕啊!怎么会不怕呢?但我现在自然也麻木的多了。
害怕的心理恐惧逐渐黯淡,并不是我意志的强大,也不是我的冰冷,而是面对离去的任何一个人,当他活着时,即使我知道他会死,却也无力回天的乏力感冲刷了我。
五年来,我一直守口如瓶,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我的家庭。幸运的是,也并没有人问过我。
因为我父亲早在五年前就离开了我。都怪癌症!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母亲一个人承担起一整个“家”。
而自从失去了父亲以后,所谓“家”也就成了一个不完整的片段了。
今年中秋那天,一切幻视父亲还存在的想象都化作灰烬。
小时候的中秋,印象中,父亲一直都坐在桌子右下角的那个位置,举着手中的酒杯,笑容中露出两个酒窝。
而曾经父亲的容貌也随时间的碎片步入旧年,胜有离人影。
那年父亲艰难的熬过了中秋节,但生命依然随着消融的冬雪去了。
而那年农历的八月十五,是我记忆中的最后一个中秋节。月亮还是圆的。
天天年年天天。当年中秋,父亲举杯对月而显现的影子也不见了。
而今的中秋,家中所伴有的一切都好像是苦笑,是生活的酸涩。凝视天边,一钩残月向西流,对此不抛眼泪也无由!
五年前那天傍晚,是坐在病床前的我目送父亲的远走的。一束夕阳,打进窗子。我当时就在想:“夕阳无限好”可真是那样可笑,红了眼眶,泪水纵溢。可我当时所不知道这句诗的下句“只是近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