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在王都上了年头的酒馆里。
卡尔独自坐在一张酒桌前。
吃着几道由勇者亲自发明做法,女王在当年最喜欢的下酒小菜。
听着酒馆众人在酒桌上对战争的各种分析,不时笑着喝上一口摆在手边的清凉果酒。
许久。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酒馆里,与店家侍者略微的交谈几句,便来到了桌前的位置坐下。
使得卡尔脸上的笑容,一时间真诚了许多。
“老友,最近真是辛苦你了,工作应该也很忙吧。”
拉克莱斯看着面带笑容的老友,想起自己最近觉察到的一些内幕,不禁皱眉:
“卡尔,你有点过分了。”
卡尔显然很清楚老友此番话的缘由,于是道:
“一颗肿胀病变的毒瘤而已,随手摘了也就摘了,能为我们的神子提供养分,他们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拉克莱斯对此有些不甘心:“就算是毒瘤,也有无辜的......”
“获取养分的根都烂透了,凭此而生长成熟的枝叶,有什么资格谈及无辜。”卡尔微笑道:
“你怎么知道你认为的那些无辜者,平时穿的衣服,每日吃的食物,不是平民身上的血肉。
老友,你清楚我的为人并不极端,若非解决麻烦的病变必须又快又狠,我又岂会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
“那你也不能一个活口都不准备留吧?”拉克莱斯低声争辩道:
“那毕竟是拜恩家,是曾跟着你那位母亲,一起推翻旧贵族统治的功臣。
何况就算是今天的他们,其中也并非没有好孩子,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能决定自己要做何种人。”
“你被骗了。”卡尔拿起一颗只是用盐水简单煮过的坚果,拨开了外面的壳子,将果核扔入口中。
“我知道你说的那些孩子,可惜从未有人正视过家族罪恶,他们都不舍得眼前的生活呢。”
拉克莱斯:“……”
“拜恩家在这500多年里,也不是没有一些真正的好孩子,成年后选择脱离家族去到外面生活。
对于那些孩子,我自然不会将罪恶算在他们头上,更不会有什么斩草除根一类的想法。
你不能说我没有给拜恩大叔留下血脉,我可是一直都在帮他照看流落在外的后裔啊。”
拉克莱斯自知劝服不了这位老友,因为连他自己都有点被对方劝服了,但还是心有些许不满:
“所以你的照看,就是让他的后裔加入神教阵营,摧毁他们祖先参与建立的国家?”
“也不全是。”卡尔面对老友的不满,不以为意的一笑道:
“你知道萨兰那孩子与拜恩大叔存在血缘关系,她可不是送入秩序神教的孩子,而是自己坚定的信仰。
也有很多其他家族的好孩子,早些年由于受不了腐烂的恶臭,重新走上了反抗压迫的道路。
只不过他们大多都不知道,以往让他们遭到过迫害的罪魁祸首,居然都是和他们同宗同源的血脉亲属。”
“这种真相太残忍了。”拉克莱斯皱眉道。
“的确。”卡尔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为了不让他们怀疑自身的坚持是否正确,胡乱猜想再次取得反抗的胜利,是否还有意义。
我并不打算将这种残忍的真相,展现在那些好孩子的面前,而是选择对此极力的隐瞒。
也因此,接下来只要有合适的时机......”
说着,他将煮熟的坚果,一颗一颗的整齐排列盘子里,又一颗一颗的用手指碾碎。
“那些曾闪耀了五百多年的姓氏与命名,都会一个接着一个消失在历史之中,不留痕迹。”
说完。
他就在拉克莱斯的注视下。
将盘中连皮带核的坚果泥,通通送入了口中咀嚼、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