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虫似乎是听到了杰伊的话——也许是感应到了他的意念,身子轻轻抖了抖。
他没有放过这么一个细节,或者说根本就放过不了,母虫的一举一动都被包裹它的软组织掌握着,随时都能让他掌握它的情况。
这让他联想到了刚才母虫接触菌毯时的停顿,意识到自己或许能和它沟通。
这个想法让他颇为兴奋,连忙对母虫进行了一连串的测试,直到它有些不耐烦地嘶鸣才停了下来。
结果虽然让他觉得不太满意,但他确实能够和它沟通。
准确地说,是单方面的交流和命令,母虫不会说话,它也做不到将意念传达出来。
只是在心底想的话,他的意识不会传递给母虫,但如果加上一些情绪,比如疑惑、喜悦之类的,就能让它感知到。
然而母虫的智力不算很高,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事情,比如疼不疼、能不能动、抬头抬手之类的。
而当他问到比较抽象的问题时,它就很明显听不懂了,只能茫然地在粘液中划动它的触角。
那种样子,分明是不理解问题而不是不知道。
就和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一样。
这让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无奈。
它对他十分听话,似乎清晰地理解自己的地位,对他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心思。
哪怕他命令它去挪动那条伤腿时,它也没有迟疑。
另外他还确认了一个消息,母虫确实是在接触到菌毯的时候,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也就是说,想要让母虫听到他的命令,就必须要让它接触到他或者是连接着他的菌毯。
怪不得虫巢都致力于铺展菌毯,原来是这么个原因吗?
正当他思索菌毯的构成成分时,他突然觉得身子一热,随后就是刺骨的疼痛。
这座巢内遍布着感知器官,它们允许杰伊知悉身体内外的情况,也让他有了痛觉,不过好在比起人类来说迟钝的多,让他的意识不至于被痛觉碾碎。
视野转向外面,他果然见那法师已经开始释放魔法,一团团的火球不要钱地扔在他的身上,迅速灼烧着他的体表。
他察觉到体内有股冲动,似乎想要吐出什么液体来熄灭体表的火焰。
但在感知到那个空腔内蓄着的尽是营养液后,他强行忍住了——本来地下就没多少养分,再拿去灭火就属于釜底抽薪了。
而且只要他灭火,那个法师就一定还会放火,喷出去的这些营养液就实打实地浪费了。
他感觉到十分头疼,他的体内虽然遍布空腔,但并没有藏着其他的虫子或是虫卵。
他也有一些攻击手段,但由于他不能移动,纯粹一座炮台,与人类战斗限制太大了。
于是眼下能指望的就只有母虫了。
通过对母虫身体的检查,他知道这种生物是能够以极快的速度繁衍的。
换句话说,它可以暴兵!
然而问题就是,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做!
他的体内的空腔密密麻麻的,但大多都因为处于闲置状态导致他判断不出它们的用处。
就在他考虑要怎么以母虫理解的方式询问时,他的脑海中突然多出了一团记忆,这团记忆迅速播放着,像是闪回的幻灯片一般。
记忆的视角和他的视角一致,不过只有外界的视野。
他看到了母虫第一次钻出虫巢的场景,懵懂无知又有些胆怯,茫然地舞动着触角,抬头看着洞顶的发光石头发呆。
他看到了它不断进出虫巢,将菌毯种下,并帮助它们蔓延,接连两天的时间,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它看到它在菌毯上徘徊,似乎是在犹豫接下来去哪里产卵,不过显然它到现在还没有产过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