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顾彦舒的剑法却与身法截然不同。剑法中蕴含着无尽的狂暴杀意和凌厉气势,其速度之快、力量之大,令人瞠目结舌。
即使是同样身为大宗师,田不归却发现自己根本难以抵挡这等强大的攻势。顾彦舒在刹那间刺出数十剑,将化劲掌握到极致的他,每一剑快到极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两者武器相交之下力逾数千斤,动作却没有半分迟滞。
这便是所谓的风无声,气如止水,光无影,疾剑无痕。剑势如同狂风暴雨般向田不归倾轧而去。这些剑影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网,将田不归的退路彻底封锁。
田不归心中大惊,手中的双刀挥舞得愈发迅疾。但顾彦舒的剑法实在太过犀利,他抵挡得极为艰难。加之顾彦舒的宝剑是用钨镍合金锻造,极致的锋锐与沉重,刹那间,田不归的双刀已经变得残破不堪,刀口崩裂出数十道缺口。
无论是武学的境界还是武器,田不归都处于劣势,即便是顾彦舒身负暗疾,十成的实力只能发挥出六七成,但在武当十多年的清修,诵读道家经典,修心,修道,此时的心境和修为,又怎是田不归这种心胸狭隘,武道境界低下的家伙所能抵挡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田不归的劣势愈发明显,十几个回合后,他手中的双刀早已崩断只剩刀柄,再想抵挡已绝无可能。面对这个曾经的对手,现在的死敌,顾彦舒心中毫无波澜,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地刺向田不归的喉咙。
田不归深知败局已定,但一向惜命的他还是试图靠身法躲避,无上身法神行无踪施展到极致,化作一道残影朝远处射去。
并开口以自己有晋升陆地神仙的密辛予以蛊惑,试图与顾彦舒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妄图求得一线生机。
但已经来不及了,顾彦舒根本不想听他哪怕一个字的废话。
莫说什么成就陆地神仙,他的心早已在家人被屠的那天便已经死了,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便是杀死这个畜牲,又怎会手下留情?整个人化作一道剑光,瞬间追上田不归,手中长剑向前一送,冰冷的剑锋便无情地刺穿了田不归的喉咙。
田不归的身体颤抖着,眼中满是不甘和绝望,口中发出“呵呵”的声音,却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刀柄,但它们的刀身早已破碎成无数片,散落在周围的地面上。这些碎片见证了这场激烈的战斗,也宣告了田不归罪恶一生的终结。
顾彦舒看着田不归缓缓倒下的身躯,心中并没有预想中的大仇得报的畅快,反而涌起一股大仇得报后的疲惫与空虚。
自从踏上武林这条路之后,他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面对这一切的准备,但当得知家人被屠戮之后,他还是彻底地崩溃了。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正常情况下他只需要诛杀田不归即可,但在警方说暂时无法追查到田不归的回复后,顾彦舒便被怒火冲昏头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夜之间奔袭上千里将田不归一家共计 28口全部屠杀殆尽,连带做客的也没放过。
他伫立在雪地中,久久未动,任凭寒风吹拂着他的衣衫,想着自己的这一生,思绪逐渐飘远。
他想起曾经与家人一起的欢乐时光,那些温暖的笑容仿佛还在眼前,然而如今却已阴阳两隔。他也想起自己为了复仇的所作所为,残忍杀戮,灭人满门,被武当逐出师门,以及这一路上的孤独与痛苦,只有他自己知晓。
不知过了多久,顾彦舒蹲下身子,合上了田不归那死不瞑目的双眼。一切都结束了,天空中的乌云似乎更浓了,寒风也更加肆虐。顾彦舒站起身来,望着远处的山峦,心中一片平静。
长剑归鞘,转身朝山下走去,来到山脚,远远的便看到那一排闪着警灯的车辆以及数十支黑洞洞的枪口。这一次,他知道,自己已是无路可逃了,不是逃不掉,是那个支撑着自己活下去的信念没了。
他的速度这些武警的大脑反应跟不上,想要逃走很简单,热武器虽然很强,但使用它的却是普通人。
但他即便能逃走,但心中早已心存死之志,心死了,身体还活不活着,早已不重要了。
为首的二级警督杨大山看到的是一脸平静的顾彦舒,眼中充满了复杂的神情,他知道自己来晚了,这两人已经分出胜负,既然顾彦舒下山来了,那么,就代表着田不归已经死了。
两人的血仇,他深刻地知晓那种深入骨髓的仇恨是无法用轻飘飘的一纸法律宣言所能抹去的,顾彦舒一心想要报仇,但屠戮了太多人,这是法律不允许的,作为执法者,他必须要维护法律的公正。
“顾大侠,放下武器吧,你的仇,结束了。”警察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外严肃。
顾彦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神色平静,嘴角勉强扯出一抹轻笑,点了点头。
然后低头,缓缓的抚摸着手中的长剑,轻叹一声,道:“老朋友,永别了。”
反手将手中长剑朝身后掷去,长剑化作一道残影,瞬间超过音速,“呛”的一声,剑身深深的贯入山壁之中,剑身发出悲鸣,似不舍主人的离去。
众人见到这一幕,面色骇然,不由倒抽凉气,这得是多大的力量才能做到?就算是心理素质极强的武警队员也是惊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要说热武器能做到这一幕他们不奇怪,但要说一个人将手中的剑随手一掷能达到这么恐怖的破坏力,他们是真的闻所未闻。
传说中的武道大宗师,果然非是常人所能理解的存在。三个月后,顾彦舒因犯故意杀人罪,屠人满门等恶劣罪行被判处死刑,从此,天下再少一位大宗师。
不知过了多久,顾彦舒感觉身上很冷,很痛,似是受了很严重的伤,耳边传来隆隆的水声,好似身边便是一个瀑布。
自己不是死了吗?他清楚地记得子弹射入身体后,自己的身体逐渐失去活性,最后意识消散,死得不能再死了。
现在是怎么回事?
自己这是又活过来了?
他睁开了双眼,入目是一个水潭,水潭上方是一个瀑布,上方云雾缭绕,一眼看不到顶。
似有银河落九天之感,侧目所见,是一片茂密丛林,青苔爬满了石壁,老藤缠绕古树,古木参天,穹顶被枝叶遮蔽,只有少许阳光投射下来。
阳光,很刺眼,瀑布落下的声音很大,仿如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他的呐喊和不甘,是那般让人震耳欲聋。
自己这是....重生了?
只是,这个前身,似乎,命运比自己还要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