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复等人从未见过此情此景,只觉眼前一花,诸天星斗都萦绕眼前,随手可摘。
只有赵凝,深深的明白此卦已非人算,而是天算!
良久......
星辰黯淡,化为平常。
中年人大汗如斗,喘着粗气。他擦了擦额头,无奈的叹了一声:“小和尚,你的命,实在难算,我费尽心力,也只能看个大概。”
萧复顿时无语,这雷声大雨点小的,就算他知道了不动是个小和尚,也没什么了不起,这厮是不是不行?
中年人敏锐的感觉到了萧复质疑的目光,顿觉被羞辱,尴尬道:“小和尚,这也不全怪我,你是不是修行了什么特别的功法?”
不动顿时想到了无相经。
萧复有些紧张,截道:“掌柜的,你也不用这么辛苦,我们只是让你算算往何处去。”
中年人叹了口气:“这还用算么,昆仑山嘛,我父亲早就算过了,你们一行中可有秦画骨的女儿?”
萧复直到此刻,才终于相信了他说的话。
中年人见众人不回答,也不恼怒,喝了口水道:“你们不说也无妨,天知地知,但从易容术上我便已有猜测,如今看来,父亲的卦象还是分毫未差。”
萧复敏锐的察觉到,他还不知道他的父亲,算错了阎罗的死亡地点。
无论是卦象显示,还是天下百姓,都以为阎罗死在了幽冥鬼城。
而阎罗,正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改变了天机,而不动如今也卦象异常,难以推演,是否也是因为无相经?
无相经真有遮蔽天机之能么?
那同时修行了无相经与术数的赵凝呢?又是一副什么光景?
萧复想到了很多,脑中一团乱麻,他只想立刻找霍封居商量。
中年人怕一旁的女贵人觉得自己术数不行,心中着急,索性将算出来的全都说了一通。
无非是不动来自南若寺,师父是天谛禅师,还有官阶在身......诸此种种。
萧复不太懂术数,但他有些概念,中年人说的都是往生相,而非来生相。
卦象,自然分过去、现在以及将来。
其中往生相、众生相最好推演,而代表将来的来生相则最难预测。
当时他前往长安途中,遇到了一位老人,说的虽不尽详实,但也说出了他的命格以及一小部分的来生相。
如此看来,好像还是那位测字的老神仙更厉害些。
赵凝心中已是翻江倒海,按照适才神龟背图所展现的威能,不说精确到几时几刻,大概的命星轨迹应该一眼可辨,可为何就是算不出呢?
就在这时,不动来了句:“前辈好厉害,算的极准。”
萧复感叹道,果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和尚。
中年人这才眉开眼笑。
萧复撇开了内心无数的思绪,说起了正题,态度也恭敬了些:“掌柜的,我们并非恶人,此前试探实有难言之隐,如今大可敞开心扉,交个朋友。毕竟上一辈,也算有些渊源。”
中年人顿时大喜,知道他终于放下戒心,长舒了一口气:“千金楼掌柜,洛河,有幸认识诸位少年英才。”
萧复看了众人一眼,撕下了易容,抱拳道:“萧复。”
其余三人也是一一卸下伪装,说出了名字。
洛河听到了这几个如今天下议论纷纷的名字,心中一叹,这几位少年人,可真是如雷贯耳了。
“原来是你们。”中年人不无感叹的道。
萧复奇道:“啊?我们很出名么?”
洛河想起了这厮适才质疑的眼神,恶趣味陡生,强调道:“道门奇才,号称四境以下无敌的风吹雪;佛门百年悟性第一人,佛道双修的不动小师傅;还有定国侯之女,身怀八门明镜术的赵凝。如今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我虽身处灵州,也是听说过的。”
萧复听了半天,没听到自己的名字,果然顿时委屈至极。
洛河想起了什么,问道:“还有个霍封居呢,没跟你们一起?”
萧复嘿嘿一笑:“我们乘坐商船前往找寻昆仑山,他此刻正在船上养伤呢,我们是偷跑出来的。”
洛河心中暗笑,果然还是少年心性,面色不改:“原来如此。”
萧复觉得差不多了,索性直白一些,问出了关键:“既然掌柜的事前不知我们是何人,为何便要屈尊而至?”
洛河叹了口气:“适才说了,确实是一时兴起。真要究其原因,那便说来话长了。”
萧复笑道:“洗耳恭听。”
洛河却是看向了赵凝,道:“赵姑娘,你也是术数中人,不知修到何等境界了?”
赵凝有些羞愧,低声道:“天赋不佳,八门明镜术方才二境,愧对姜家名号。”
洛河大手一挥,满不在乎道:“浪费时间罢了,八门明镜术虽是姜家传下,但对敌之法大于天机推演,远不如河图洛书精深玄妙。”
说完,洛河目光希冀的看向赵凝,小心问道:“赵姑娘可否亮出本命天机盘一观?”
赵凝一愣,不知他要作甚,却还是依言照做,手中一闪,天机盘便现了身。
洛河仔细盯着天机盘,聚精会神。
就在赵凝以为自己的天机盘太过逊色,越来越不好意思时,只见洛河亮出神龟背图,附在手掌之上,慢慢的,将龟图压了上去!
突然,天机盘精光乍现!迸发出奇异的神彩!
赵凝身在局中,感知到了体内的无相经真气正在毫无征兆的渗透进天机盘中!
天机盘层层剥裂!
洗尽铅华之后,赵凝的天机盘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蜿蜒感。
洛河眼中闪过震惊、喜悦、复杂、艳羡等等诸多情绪,他在内心深处,低声呢喃:
“真的是它。”
赵凝不知所以,只觉得过往的所学在这一刻变得明晰起来,术数之学的诸多艰涩难通之处也一一解开。
洛河适时撤去了指力,只低低的叹了一句:“祖师爷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