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半个月,一行人都在赶路,愈往北走,雨水愈连绵,直到抵达良王所在的城池,狂风骤雨袭来,他们彻底不能前进了。
打开车门,褚芜仰头看向挂在城门之上的牌匾,有些疑惑地呢喃:“幽水城?”
有护军撑着伞跑过来,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恭敬道:“殿下,已和守卫说明来意,马上就能进城了。”
话音刚落,城门缓缓打开,褚芜最先看到跑在最前面,一身素衣的男人,若是没猜错的话,他就是那位被皇帝评价为‘无大才’的褚御良,良王。
远远地,褚御良期待的声音传来:“皇弟,你终于来了,为兄终于把你等到了。”
大部队到来之前,已有护军快马加鞭先行至此传达圣旨,所以两日前他便知谁会出现在此地。
“为兄还以为你要再晚两日,想必也是一路未停,皇弟辛苦了,都怪为兄无能。”
褚芜看着他湿透的衣衫,摇摇头:“皇兄不必自责,天灾不可控。”
“唉。”褚御良自责地叹了口气,又看了看马车后方的护军,连忙正色道:“皇弟,先随为兄进城,这雨越下越大,今日怕是不能赶路了。”
“嗯,有劳皇兄。”
良王府并不大,除了褚芜及随从几人,其他人皆被安排至客栈。
看着朴素的院子,云醉寒意味深长地笑道:“良王果然如传闻般俭朴呢。”
褚芜回头看他:“怎么?”
云醉寒垂眸:“什么?”
“你在阴阳怪气。”
“有吗?”
“有。”
“殿下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呵。”
云醉寒往站在屋檐下的丫鬟婆子们瞥了几眼,并无奇怪之处,但却处处透露着怪异。
晚膳时,良王摆宴,若是无酒,没人会觉得这是良王专门为他们设的宴。
不过褚芜并不在意,吃什么不重要。
就是……整个晚宴,良王总在哭泣,为被大水淹没、被瘟疫折磨死去的百姓哭泣,亦是为正在饱受磨难的活人哭泣。
良王妃坐在一旁,时不时地帮他擦眼泪,这场面,看着让人别扭的很。
熬到晚宴结束,褚芜小声地松了口气,云醉寒像是发现了好玩儿的事儿:“呀,还有殿下应付不了的事情呢,真稀奇。”
褚芜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闲的?”
第二日,雨小了一些,褚芜说什么都要离开,褚御良一脸苦恼又惭愧道:“皇弟,幽水城周边村落亦是被大水淹没,皇兄还要留在这里,待为兄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便会快马加鞭去梁州支援。”
说着,他招了招手,瞬间有一队兵马整齐出现在褚芜面前:“父皇命为兄配合皇弟,奈何幽水城兵马有限,暂时只能调出一千,皇弟莫要怪为兄。”
“一千?”她记得幽水城地处要塞,虽不像边境城池那般重要,但至少有五万兵马驻守,如何只能调出一千?
“皇弟有所不知,澧河穿过永州城、梁州城以及幽水城一带,最开始永州大水,不过永州属于上游,永州知府处理水灾倒也迅速,开闸放水。”
“但如此一来,处在永州下游的梁州和幽水城便遭了殃,特别是梁州,河流太少,河道太窄,大雨倾泄后,雨水蔓延至河道两旁的村落,城中亦是淹没至膝。”
“幽水城的情况好一些,但若是再不挖渠疏水,怕是会成为第二个梁州,皇弟,为兄实在不忍让更多的百姓遭殃。”
褚芜思考片刻后点头,褚御良说得倒也没错,若是幽水城疏水成功,梁州的情况也会缓和。
不再多言,与他简单辞别,便再次踏上马车。
云醉寒紧跟其后,坐稳后:“所以呢,你打算怎么用一千的兵马去阻止暴乱的百姓?”
而且,他还察觉到隐藏在太子附近的气息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