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拍狻猊屁股,迫令神兽载着男人离开。
鬼章反应过来时,已被带出老远,而付苏挡在苏名易面前,语气决绝。
“你妹妹的事不能全怪鬼章。”
她稍显犹豫,“当时约她出来...是我冒充鬼章做的!”
“你说什么?!”苏名易浑身一僵,双眼猛然睁大,对少女的话感到惊诧。
“苏晓安喜欢鬼章。”付苏垂眸,“其实她知道鬼章在骗她。”
“她只是想要个结果。”
付苏于心不忍,“她比其他女孩都要执着,我不忍心见她受伤,所以用鬼章和她聊天的号约她出来,想要说清楚,只是那一天发生了一件事。”
少女陷入回忆,似是想到痛苦经历,眼眸一闭,“你就当你妹妹是我害死的。”
“她的命,我赔给你就是!”付苏攥着旗帜,要往自己头上劈。
一道气流穿过,轻轻将她制止。
正在僵持的两人同时抬头,顺着方向,看到了倪商。
“你们不觉得气温变冷了吗?”
雪花悄无声息地降临,它们自灰蒙天空悠然飘落,轻拂过面颊,带来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倪商伸出手指,雪花犹如六边形的窗花,边缘细腻而清晰。
“蝶人要来了。”
话音刚落,一阵嗡鸣从远方而来,付苏听到动响,骤然抬头,发现蝶人出现的方向恰好与狻猊逃跑路线相同。
“糟了!”她立马抓着旗帜,想要将狻猊召回。
而被神兽载着跑的鬼章,瞧见落下的雪花,也清醒了过来。
下巴一抬,与黑压压的蝶群相望,不由抱住狻猊脑袋,喝令其转身。
狻猊得令,及时止步,蝶人发现其下生物,一窝蜂地冲鬼章和神兽发起袭击。
鬼章身为刺客,不适合远攻,怕被尾针扎中,只能摸出暗器抵挡。
打头的一批首先被射中,簌簌掉了一地,随着暗器用尽,术法使不出,鬼章只能寄希望于狻猊。
他握紧藏刀,趴在神兽身上,拼尽全力,将挡路碍事的蝶人杀死。
狻猊晃晃脑袋,四肢同时发力,一举将蝶人踢出老远。
鬼章正与蝶人打得火热,不料有蝶群偷袭,晃着尾针就从后甩来。
“不——!!!”付苏眼眶通红,拼命大喊,“鬼章!小心背后!”
鬼章猛然回头,针尖已悬当头,再无处躲闪。
千钧一发下,砰的一声,子弹穿过树林,顺利击中蝶人尾针。
鬼章眼神一凛,当即低头,抱着狻猊从蝶人尾针下逃脱。
一道黑影持枪站在树干上,眼睛直落男人身上。
“阁下是......?”
“我叫苏红。”女人嘴唇微张,“是苏晓安的妈妈。”
鬼章愣在原地,沉默半晌后才道:“为什么救我?”
苏红眼眸一黯,“我听到了那个和你一起的女孩和我儿子的谈话。”
“付苏?”鬼章一愣,“她说什么了?!”
“她说当初是她用你的号约的我女儿,就算要算账,也该去找她。”
“不、不是......”
“听着。”苏红打断他,“即便杀了你们,我女儿也回不来了。”
“不管是名易,还是我,我们只想要个公道,有错吗?”
“法律?”她笑容极冷,“如果法律真的有效,谁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进入这个杀人游戏?”
鬼章无言,面对这对母子,他心中头一回萌生出了愧疚。
“对不起。”他说。
身后传来一众脚步,他回头,瞧见付苏慌慌张张跑来,不复威名在外,思绪不由有些恍惚。
上一次见付苏这般失态是什么时候?
一直以来,付苏都保持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得体,即便是在他面前,也戴着面具生活。
鬼章侧目,心中闪过不忍。
付苏从小长在一个名叫乾门村的穷苦地,这里盛传着一种名为禁魇婆的传说。
相传禁魇婆拥有一种能够致人死亡的咒术。这种咒术被称为禁魇术。
通过取所咒人的物品,施法者在夜间赤身仰卧在山顶,对着星月施符念咒,七日后,被下咒之人必死无疑,且身上无任何伤口,只是身体变得软绵绵如一摊泥一般。
村中人忌讳,于是将会此等咒术的村民赶尽杀绝。
而付苏所在的家族,历来受到禁魇术影响,代代传承,乾门村闹得最凶的时候,她才不过六七岁大。
鬼章自小行骗,四处游荡,无意间来到乾门村,正巧遇上一群村民要将女孩捆了火烧祭天。
他不忍见女孩烧死,佯装道士,说要替村里祛灾,一顿歪理邪说,竟让村民信服,救下了女孩。
当年的付苏被五花大绑,又饿了好几天,瘦的脱相,鬼章便拿骗来的贡品一口一口喂她。
“你会杀我吗?”付苏睁着大眼睛,如同受伤小鹿,痴痴盯着鬼章。
“不会。”
“那...我可以跟着你吗?”付苏搓搓手,皮肤上的伤疤血淋淋的。
“我的家人都被他们烧死了,我没有亲人了。”
鬼章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可你救了我!”付苏语气坚定。
鬼章见她如此,哭笑不得,“那你要是不嫌弃......”
“就当我是你半个哥吧。”
走马灯快进快出,鬼章望着惊慌失措的付苏,不禁有些泪眼婆娑。
“现在你总能理解我失去妹妹的心了吧。”苏名易说。
付苏生怕男人会对鬼章不利,抓着他胳膊,不让两人接触。
鬼章见她抱自己抱得紧,拍了拍少女手背,温柔道:“先松手。”
“我要松了,他就直接捅过来了!”付苏提高音量,“鬼章你是不是傻?!”
“刚刚要不是苏晓安的妈妈,我就变成骨头了。”鬼章咧嘴一笑,“那一定很丑。”
“你...!”付苏又心疼又气,索性抬手,拍过他脑门儿。
“一天天没个正形!”
鬼章趁势溜走,窜到苏名易跟前,“要杀要剐我无所谓,但请你别伤害付苏。”
“她前半生过得太苦,是我好不容易从阎王手下抢来的人,你可不可以放过她?”
苏名易瞧了少女一眼,“如果她说的话是真的,那我......”
“苏苏,报仇这事咱能不能稍后再说。”
宋一汀突然插话,扯着他袖子道:“蝶人追来了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