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绝大多数人一样,没有人会记得自己从出生时拂过自己面庞的第一缕风,我也一样,但是风又确确实实在我这不长不短的人生里承载着许多回忆,就如同照片一样,看到某张照片,就不可避免地想起当时这张照片摁下快门时的声音,画面,事情,人物。以至于记忆深处停留着些许关于风的回忆。
记忆里的第一缕风是在某个初春,小学放学后回家的路上,第一缕风给我带来的并不是温馨,而是寒冷,阳光,担忧。犹记得还在上小学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这城中村还挺多,没错,鄙人就是在一所乡村里的小学就读,说起来现在很多城市里的孩子或许没有见过煤渣跑道,泥土足球场(以上这个结果源自鄙人短暂的教师职业生涯,后文再叙)。
印象特别深的是有一回,我穿着母亲亲手打的白色毛衣摔在了我们的煤渣跑道上,由于在摔倒时下意识用手撑住自己,导致爬起来的时候手上的煤渣灰和血迹早已难以分辨,可是当时却没想那么多,满心里都是:
“完了,完了,妈妈给我亲手打的白色毛衣”
再低头仔细一看,腹部和胸前的毛衣已经被黑色的煤渣浸染的完全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于是就在那哭(可能这个时候我爱掉眼泪的性质就已经决定了?),哭的鼻涕泡都冒出来了,有一位好心的体育老师恰巧看到我站在操场上哭,于是就带我去水龙头上冲洗黑漆漆的爪子和已经分辨不出本色的毛衣。
谁曾想,因为手上都是煤渣,伤口难以辨认再加上一冲水,这个时候由于刚刚因为紧张而忘记的疼痛在一瞬间入侵了大脑。然后…然后我就站在那呆着了,哭也忘了,再次回神的时候已经到了医务室擦碘酒,没错,就和此时手机面前的你想的一样,我立刻爆发了尖锐的爆鸣。
时间磕磕盼盼到了放学的时候,以前在农村里的小学,下午三点半就放学了。和现在打着减负口号的学校不一样,我们村里的学校无论年级都是三点半放学,那是真的减负(当然我们暂且不论成绩)。
依稀记得那天回家的路显得格外漫长,被水浸湿的毛衣在风的作用下无时不刻不在提醒我——“你在白毛衣上蹭了满身的煤渣~”,风吹过带来微微的寒冷,但又很快被初春的暖阳驱赶,紧随其后的就是我小小的脑子里满满的担忧。
我在家门口躲了很久不敢去见我的母亲,因为下午冲水的时候我已经意识到煤渣粘在毛衣上恐怕会相当难洗,等到天都黑了才鼓起勇气回家,本以为会有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于是我进门就开始哭,所以我的母亲也不好多说,只是问了下伤到哪里了就拿走了脏兮兮的毛衣作罢。
但是每当初秋的风吹来,风里裹挟着些许秋的气味,一切便又变得不一样了,很难描述季节变化时候的气味,但是不可否认,无论是四季中的哪个季节,他的“气味”都让人闻起来心旷神怡,凛冽的寒冬和酷热的盛夏也不例外,大概率是因为每个季节初的时候我所生活的城市的天气并没有那么极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