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枢真人坐化了?”
王道生的消息宛如炸雷,众人纷纷惊愕出声,不可置信,乞儿更是当场跪地痛哭,紧接着悲伤弥漫在人群之中。
“道生,你师爷的遗蜕何在?”人群中的茅山道长虎目泛红,颤声道。
王道生小心翼翼解下胸前包裹,捧在手心。其中含义不言自明。
“老族长,”茅山中年道人朝着贾一切拱手道,“还请安排间净室,我要为家师重新装殓!”
贾一切连连点头应许。
贾家安排的窑洞净室之内,中年道人念过往生咒,虔诚诵经之后,将孙玉枢的骨灰移到一座晶莹剔透的白瓷坛子当中。
“道生,你师爷是如何羽化的?”
受限于禁制,王道生只能含糊掉许多细节,注重讲了在秦岭当中遇到了天地炁局,激战过后师爷先天一炁耗尽,羽化登真。
“孟师叔,这便是师爷羽化前的所有经历了。”
王道生旧事重提,想到师爷的死,心中一阵绞痛,声音低沉。
原来,这茅山道长不是别人,正是孙玉枢的嫡传二弟子,王道生的嫡亲师叔,孟真奇道长。
也就是请济世堂端木父女二人,回茅山为王道生治疗的那位。
现任茅山掌教孔真源在收到孙玉枢自贾家村寄出的信之后,便立即派最信任的师弟孟真奇奔赴贾家村坐镇。
上清茅山属于道门里的高门大户,素来自视甚高,门中弟子,大多避世玄修,很少履足凡尘。
可偌大一个门派,总需要在人间行走,不然久不在世人面前现身,如何维持一派香火?
所以上清茅山每一代都会精心挑选心思灵透,修为有成的弟子,行善教化,下山入世,扬茅山威名,其人选一般出自茅山掌教嫡脉。
孟真奇便是孙玉枢生前,选出来的当代茅山行走。
原本,依茅山内敛自傲的性子,即便是下山行走,也只在淮河一线。
奉行的是‘北不过河,南不越江’。
上清茅山地处江苏,按照‘北全真、南正一’的道门划分,向北过黄河,属于道门全真所统,而向南越长江,便是龙虎山势力范围。
茅山谨守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绝不过线。
可如今天下大乱,正值天师府龙虎山号召道门下山救济世人,孙玉枢应天师府要求,将茅山正当壮年的弟子,纷纷派遣下山。
师兄弟们大多自诩大教传人,不理俗物,在淮河一线,传教护生,依托山门,也好有照应。
而本就是茅山行走的孟真奇,久在人间游历,人情谙熟,八面玲珑,自然是稳定贾家村当前复杂局势的不二人选。
信件一来一回之间,如今才是孟真奇抵达贾家村的第二天,不曾自家师父竟羽化而去。
“道生,你的话属实吗?”孟真奇的话隐隐透出几分拷问之意。他眉头紧皱,自家师侄话里的破绽太多,根本不能自圆其说!
可偏偏王道生的悲伤却是实实在在,而且王道生跟脚清白,从小在师父孙玉枢身边长大,根本没有害师父的理由。
见王道生点头默认,孟真奇继续追问道:“道生,据我所知,你和师爷下山,掌教师兄并不你们的去向。”
王道生并不清楚师爷在下山前,是否交代过自己的便宜师父孔真源。
但是他明白师叔的疑虑,自己和师爷两个人隐秘下山,现在师爷死在了秦岭,他却囫囵个儿出来了。
于情,师爷身死道消,师叔难以接受;于理,师爷是堂堂道门法身真人,而自己不过刚刚踏入修行之路却生还。
偏偏自己受限于禁制,不能明说其中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