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约翰这家自助餐厅，是董汉卿他们这群穷学生改善生活才会去的地方。

刚才在火车站大闹了一番，却完全没影响董汉卿的食欲。重生之前，他的肠胃早就出问题了，吃也吃不下，拉也拉不出。

几个人闲谈了一会，董汉卿就把做生意的事情告诉了高明和刘小军。他们两个对于董汉卿的态度，一直是无条件信任。只要董汉卿开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更何况，这事如果真的做好，他们一次就能把大学几年的生活费都赚出来。

他们不知道董汉卿完全不把这笔生意的利润当回事，他所图长远，这笔钱只是启动资金，连第一桶金都算不上。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第二天，学生们陆续返校，董汉卿一大早就拿着一个电脑包出门了。

董汉卿他爸深谙社会规则，知道他和刘书记混成酒友以后大感欣慰，每此开学的时候都会拿两条烟，让他给刘书记送过去。

送礼的方法也提前教过，和书记说用一下他的车，拿到车钥匙以后悄悄把烟放在后备箱，再不动声色还回钥匙。领导根据用车的时间，就可以判断出是用车还是送礼了。

但是董汉卿从来不用这招，他一个学生找学院领导借车，这事就不合理。他喜欢拎着电脑包在学院办公楼门口提前等着书记，报到这天书记不可能安排酒局，必然会开车。

等书记的车来，先不让他下车，隔着车窗举起电脑包说，“书记，您让我做的那个材料我写完了，您看一下，有什么不对的我当场改。”

这样说，哪怕旁边有其他师生，也完全说得过去。

上了车，窗户摇上，从电脑包里掏出两条华子塞进车里，再接过书记递来的烟，师生二人在一片氤氲之中吹吹牛逼，岂不快哉。

抽完了一支，董汉卿又掏出一支，并且打好火。

“书记，老规矩，晚上您给我们仨接风。”说完嘿嘿一笑。

刘书记笑骂：“他妈的，就知道你得说这话。时间给你们留好了，老地方。”

董汉卿在人前对书记极为客气，私下里就像对待自家长辈一样，显得很放松。

“书记，您说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事业。”

“我认识一个人，上大学的时候牛的不行，以为自己是青年才俊。可是出了学校，一直混到三十多岁，从身无分文变成了负债累累。您说他这是为什么？”

“要不就是对自己心里没数，以为自己有两下子，其实一直被别人哄。要不就是缺了点运气，少了贵人扶持。”

书记一手搭在了方向盘上，若有所思。

“那您觉得，我到了三十多岁，能混出个人样吗？”

刘书记眯着眼睛看了一会，笑了。

“你呢，是真有两下子，但是你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整天想着吃喝玩乐，没有上进心，没有目标。”

终于能进入正题了。

“您看人真准，我前两天才想明白这道理。我以前觉得上大学应该玩个痛快，现在忽然意识到，这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机遇，如果抓不住，后面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你小子，直说吧，你一上车我就知道你没憋好屁。”

师生二人大笑。

董汉卿把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刚开始刘书记还皱着眉头，但越听越舒展，后面竟然笑了出来。

“你这个想法不新鲜，以前学校处理过不少动这个心思的学生。你们想卖的这个玩意，是咱学校的学生能接触到的，利润最大的东西。”

莫非书记在拒绝，不想支持他？

“但他们都是自己偷着干，你不一样，知道把这事摆上台面。”

听到这句话，董汉卿心里踏实多了。做领导的嘛，说话要先抑后扬，才能体现领导的水平。

“事不是什么大事，学校本来也不靠这个东西赚钱。勤工助学项目也不难批，时间也来得及。”

董汉卿知道，书记接下来说的话才是重点。

“关键是，每年都有学生偷偷干这个事，你把它摆上台面了，别人也想摆，怎么办？学校总不能来一个批一个，那不乱套了！”

这个问题早就想好了解决办法，董汉卿一大早已经让高明去解决了。

“书记，具体的事晚上详细聊吧，这事我能办明白。”

刘书记身宽脸阔，头发向后梳起，和马龙白兰度演的教父颇有几分相似。上大学这一年里，很多人生智慧都是从书记那里学来的。有些醉酒的恍惚时刻，他会觉得书记像他的教父。

书记摇下车窗，把烟头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