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书徐徐说道:“我的品行自有天鉴,不劳夫子费心。夫子若真是清闲得紧,不妨多关心关心自己的身心。”
“哼!老夫也不为难你,若你能写出这‘正’字,便也算证明你乃品性端正之辈。”
夫子一言,学舍瞬间嘈杂起来。
“学书三年,方初通执笔之法,近日才允许练习‘永字八法’。夫子却让他一个才入学数日之人书写‘正’字?这不是将人往外赶吗?”
“噤声!你也配谈论夫子,你莫不是也想滚出学舍?”说话之人正是怀抱美人的少爷陆江。
他此前并未注意此人,季书入学极为低调,永远端坐最后一排。
除了前两日认真听过,而后便开始了课上养神之路。
没想到此子竟然如此有趣。
当真是个不错的猎物呀。
若季书不曾学艺,倒是怕了夫子。
可夫子拿‘正’字为难一个书法硕士,那未免太不自量力了一些。
季书走上前去,运笔如飞,流畅飘逸。
横为勒,如勒马之用缰,隐隐然其实有形;竖为弩,如弓弩直立,虽形曲而质含无穷之力。
这是世界是以楷书为正统书法字体,严谨的定下了它每一笔每一画甚至每个起伏的变化。绝对的理性与秩序。
然而楷书绝不是循规蹈矩,而是集优雅之美和力量之美的融合体。
季书提笔、行笔、收笔一气呵成。
此刻下学铃声响起。
他将笔放下,留下一句便在众人的惊诧之中离去。
“立品之人,笔墨外自有一种正大光明之概。而夫子,你可有之?”
夫子就在季书身旁,看着他一笔一划如何书写,已然愣在原地。
不可能!
这笔力怎么会出现在一介布衣身上。
这字中透出的力量之感,就算是京都的夫子,怕也很难与之比较。
众生好奇遂围而观之。
不料夫子一把将其扯出,撕成碎屑捏在手里,留下一句拂袖而去。
“纵你能写出其字,也断不可能入其道!”
众人着实好奇:“这夫子是受什么刺激了..难道季书真的写出来了?”
之后的数日,他们书舍换了新的夫子。
据小道消息所言,前夫子是真的病了,卧榻而不能下床,时常呓语不断。
学子们看季书的眼神更加怪异。
学舍中广而流传着夫子是被季书气病一说。
故也因此,新夫子见季书在课堂之上酣睡便也默不作声,任其而为之。
而这段时日的季书生活很是规律。
上学发呆补觉,下学勤劳创作。
《幻世录》终于是火出圈了。
就连一些以画入道的修士都略有耳闻。
他虽每次交易皆戴有青铜面具,但他每日进出学舍终是被人盯上了。
一则消息传出:《幻世录》乃是学舍中的画学学子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