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共分八方,分别为商方,东夷,林方,人方,虎方,巴方,羌方和鬼方。
鬼方位商方太极山以北,东西南北横跨数万里,北达蛮雪荒原,年分三季;东极天水断涯;西至昆仑天城,巍巍雪山,天地并齐;南壤商方与东夷,黄水与太极横断其间,一阴一阳隔千里。
鬼方中央之地是无周山脉。东西绵延四千余里,南北跨五百余里,形如一把弓弩,射向中原之地。无周山共有九座主峰,绝壁奇峰百千丈;八十八座次峰,层峦叠嶂,起伏连绵;千余座小峰,争奇竞秀,参央郁郁。其中还有数不尽的怪洞和望不到头的石柱。
“小子,你吃得太多了,要赔命。”对面人凶神恶煞。
“杀了他。”斯引吓地撒腿就跑。
“扔水里煮算了。”没跑多远,又被抓回来。
“别煮我,知道我是谁嘛?”
“你,就是吹牛逼的。”
“你们看。我是谁。”斯引突然身上发出幽暗灵光,“我是恶灵。”斯引越变越大。不一会儿功夫他大到双手可以轻易捏碎这些游侠。可他嘴里一直不停念叨与此无关的话,声音粗狂如雷鸣,最后身体已经大到看不见脚趾。天地都在自己下面。
可耳畔依然回荡游侠们的嘲讽声音“竟吹牛逼,煮了他。”
斯引想发怒,却被束缚,突然天上一盆大水浇灌。他又变小,眼前一群狰狞的面孔,慢慢清晰,变成了他的师兄弟。斯引大喊救命,抽搐着霎时惊醒。喘了口粗气,发现原来只是梦,耳旁是粗犷的鼾声。
斯引四处张望,草原天际已露出鱼肚白,镇静片刻后开始懊悔昨晚贪吃。这时觉脸上一阵暖意,是眼泪?斯引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不对,怎么有股骚味?他娘的,竟是尿。
“这太欺负人了!”斯引愤怒不已,翻滚着想伺机逃走。一只四脚怪挡住自己,抬头原来是小白狼,直直伫立面前。
“小畜生,这尿是你撒的?”
小白狼默许。
“哎,不许随便大小便。”斯引自哀虎落平阳被犬欺。“快,救我。”
小白狼斜眼瞥视,绕了一圈,便上嘴去咬绑绳。
斯引求生心切,蠕动着身子极力挣扎,“这帮王八蛋绑得可真紧。“
不虞,他急促的动作惊动了不远呼睡的刀疤汉。“小鬼,干嘛呢,想跑啊。”刀疤汉蹦地跳起身,揉着脑袋,怒气冲冲地踹了几下。他注意到一旁的小白狼,提刀便砍去。小白狼反应敏捷,一溜烟跑开了。
刀疤汉顺着踢醒其他人,“奶奶的,别睡了,金子要跑了。”
“这小鬼不一般啊,吃这么多灵肉,没晕死几天,一晚上就醒了。”说着,过去把绳子勒得更紧。
“知道我不一般那就放了我。”斯引喘不过气来。“不然你们会死的难看。”
“哈哈哈,还嘴硬。瞧你一身骚味,是吓尿了吧。”刀疤汉嘲讽,惹得其他人哄堂大笑。“吃了灵肉,谁也救不了你。落在我手里,算你倒霉,下辈子投胎别做鬼巫,丧气的玩意。”
“老大,把这小鬼身上的灵器铜片给扒了吧,兴许还能卖点钱。”刀疤汉点头,说干就干,可扒了几下就嫌弃。“忒寒碜,就知道是吹牛的。”斯引强忍疼痛咒骂,刀疤汉嫌烦,命人撕下一块臭衣角,塞住他的嘴。随后几人用麻布把木杆上的两人裹住,好让人一眼瞧不出来。可刚抬走了一里路,猛然四周出现狼吼,抬头,竟见山包上冒出几只狼灵。刀疤汉一惊,立马让人排开阵型。
“大哥,是你刚才说的那只白狼嘛。”
“这灵狼铁了心要救这小子。兄弟们今晚吃狼肉。”壮汉们吼着嗓子,给自己助威,刹间,灵狼已经冲到眼前。只听刀劈斧砍,撕咬哀吼,一阵惨烈。
许久之后,斯引眼前的麻布被撕开,以为自己获救了。没想还是刀疤汉那丑恶的脸。
“小子,甭想靠几只畜生能救你,我们对灵怪都是身经百战。”
斯引使劲伸脖子看着四周,地上躺着几具狼和人的尸体,搜寻一圈没发现小白狼,稍稍松了口气,可其他几只是因他而惨死,不免心痛。
斯引被重新裹进麻布,不久外面便是熙熙攘攘。透过麻布的缝隙,斯引看到了鬼山堡。
鬼山堡城墙本来只有三丈高,灵怪泛滥后,再加高了三丈。并设置了数十个弓箭塔。城外更是一道道荆棘篱笆和沟壕,预示这里曾经大战过。
鬼山堡不大,方圆不过四里,南北各设一门。大门两旁耸立着飞鹰石,耀眼夺目。城墙上,卫兵排列整齐,目光炯炯。曾经这里是进石头城的必经之地,川流不息。如今也只有一些敢冒险的商人还会来这里。
此时城外鬼巫众多,他们都是在除灵。可进城,他们不和易清人(无灵的普通人)走一条道。易清之人只会嫌弃地远远看着。因为鬼巫,身着像一群乞丐,长袍杂乱,脖子手腕脚踝带有镯子项圈等巫器,袍上挂着各式灵怪的兽骨、兽牙。腰佩铜铃、铜片及珠饰,上下绣有天灵法咒文。脚踩兽怪皮靴。靴头筒侧也拴有骨片。每走一步,叮叮当当,声响不断。
虽然他们奉赏令进城除灵,却像下等奴人一样,要接受全身搜查,还会被拽到一旁的木板上签生死状。赫然写着“除灵而死,无纠。”即便进了城的鬼巫也不能走大道,只走暗道。
斯引不由叫屈,这都什么世道。鬼巫末法时代,巫人不如奴。
此时突然狂风骤起,冰雨不期而至,所有人警觉。天际的彩带黯然失色,一股黑烟盘旋天际,随着风舞动,刹那间如黑尘暴弥漫天际,滚滚而来,有遮天蔽日之势。
“黑鸟!”城门口慌乱一团。乌泱泱的黑鸟如乌云席卷。斯引惊闻一声熟悉的狼吼,大喜,难道又是小白狼要来救自己?不由动情涕零。
“关城门!”卫兵大喊,城口击鼓,弓箭手准备。
刀疤汉冲开人群,推开鬼巫,抢了一步,顺利进城。
城中也乱作一团,前进的每一步,都像是被惊恐裹挟着。怒斥声不绝于耳。
刀疤汉的手下提议道:“大哥,时间还早,咱们先去喝酒吧。”
“你是惦记那骚娘了吧。”另一个讥笑道。
“手痒了,去看看何妨。”其他人目光也转向刀疤汉,等待他的决定。
“行,去吃肉喝酒睡娘们。”刀疤汉大气一挥手,便兴致勃勃地钻进一条逼仄的巷道。
巷道幽深,四下无人,天空偶尔会落下一只黑鸟,那双白目空洞死寂,令人不寒而栗。“真晦气。”他们嘟囔着,撞上一扇隐蔽的木门,上面雕刻着奇异的图形,门后是一片院落,穿过院落,又有一扇门,传来喧闹的嘈杂声。
这是个酒馆,满屋子的彪形大汉。抬首赫见八字:“天下豪杰,游侠之家”。
酒馆不大,只能容纳几十号人。几人走进,所有人的目光刷地投向他们。表情各异,有恐惧,有恭维。刀疤汉名声响当当,是一号恶霸,众人敬而远之。
这时,一个穿着妖娆暴露的女子急急迈着猫步走到刀疤汉跟前,芊芊细手轻轻搭在他肩上。娇声道“刀哥,好些日子不见,去哪里发财了?想死你了。”如今这世道,钱不好赚,能像刀疤汉这样出手阔绰的,她自然想念。
“不会只是嘴巴上想吧?”刀疤汉色眯眯咧嘴笑道。
“讨厌,人家哪里都想啦。”女人上了岁数,故作娇羞欲滴,就像臭豆腐,吃者真香,闻者觉臭。
此时想吃臭豆腐的不止刀疤汉一人,旁边的小弟也一个劲流口水,陪着淫笑。眼睛从进门就没从那女人身上移开过。
“大爷讨厌,都被你们看光了。”女人抖了抖,这话就是在提醒他们,自己衣服下面还裹着两颗硕奶。“大爷,想吃奶,得先吃肉吃酒吃饱了才有力气。”
刀疤汉连声说是。立马吩咐店小二拿最好的上来。
女人是这家酒馆的老板娘,号称鬼山堡第一美人,绰号“一枝花”。
刀疤汉心情好,咧嘴道:“绑了两杆财宝回来。”
“好大哦,得值多少钱啊。”一枝花故作惊讶。
“放在门口,让店小二看紧点,丢了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