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现在吧。小兰儿,你与小夏到内室去,按我吩咐的给她收拾一番。”
柳大人摸着光溜溜的下巴,眸子里满是不怀好意。
这一副登徒子的模样,委实让夏言颤了几颤。
是以,她牵起寒兰素白的小手,就急匆匆地离开了柳大人的视线。
而柳大人的目光,却是停留在了二女相牵的手上。
“小二啊,本大人怎么觉得,小夏这一个大男人的手,竟似比小兰儿的看起来还要软嫩啊。”
云二默默抚了抚额,凭良心说,柳大人此人十分聪明。
然而在某些方面,又委实迟钝得可以。
夏言的手为什么比寒兰还要软嫩?
那自然是因为,她也是个女子啊!
不过说到这里,那个叫寒兰的青楼花魁……
真的,很好看啊。
柳大人等了许久,也没等来云二的回应。
他回头看去的时候,发现云二表情有些呆滞,似乎在想些什么。
柳大人摇摇头,端起茶壶,给自己续了一杯清茶。
“寒姐姐。”
夏言把门关上之后,一下子扑到了寒兰的怀里,蹭啊蹭地十分开心。
寒兰摸了摸夏言的头,唇角掀起了一抹优美的弧度。
她看得出来,夏言有心事。
但她不说,她就不问。
“阿言,怎么和个小孩子似的。”
寒兰宠溺的语气,让夏言的眼角微微湿润。
曾几何时,那个颌下三缕长须的夏老爹,也说过类似的话。
“阿言啊,怎么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到时候要是没人敢娶,爹爹可不养你一辈子啊。”
那时的夏老爹,笑得眉眼弯弯。
那时的夏夫人,乌发如云,温柔的眼神,一直在夏老爹身上停留着,充满眷恋。
怎么又想起爹了呢?
夏言眨了眨眼睛,想让里面的泪水快些消失。
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越聚越多,最后,顺着微红的眼角,流过素净的面颊,轻轻落在寒兰好看的裙裳上,氤氲出一片深浅不一的痕迹。
夏言把毛茸茸的脑袋更深地埋到了寒兰的胸前,素白的手紧紧搂着她的腰,好似抓着的,是一只救命浮木。
胸口微湿,寒兰叹了口气,瓷白的手轻轻落在夏言的背上,温暖,又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重量。
“寒姐姐,我没事。”
夏言的声音瓮瓮的,带着鼻音。
在夏夫人面前,她不敢哭,因为夏夫人的状态,比她还要不好;
而衙门里的其他人,就算理解她,却也仅此而已。
唯有寒兰,同为女子,又阅尽世事,最重要的是,这样的她,是夏言承认的姐姐。
她的温柔,融化了夏言的那层脆弱伪装,让她肆无忌惮地任由眼泪在脸上肆虐。
不过,夏言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道,这是她最后一次哭泣,之后,夏老爹的仇得报之前,她都不会再掉一滴眼泪。
静谧的内室里,床角的紫金香炉燃着的熏香,氤氲的白烟,让相拥的二女身影愈发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