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迷迷糊糊间，老翟感觉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服。

“娃儿别闹！”

“啊~~活...活的？”

“谁！”

老翟瞬间清醒了过来，一个翻身，右手本能般的摸在了后腰上，做了这么多年的杀手，居然被人近了身都不知道！

老翟眼睛瞪的溜圆，酒醒的他很快便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长舒了一口气，摸在手枪柄上的右手也松了开来。

“你干什么？”

老翟对着眼前吓倒在地的小乞丐说道。

此时已经天光大亮，自己身下的田垄被明显的枕出了一个凹陷，想来是自己昨晚睡着后不知道怎么的滚到了田里，枕着田垄睡了一夜。

而弄醒自己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个小乞丐。

七八岁大小的男娃，脸蛋冻得发紫，身上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不合身的棉袄，从棉袄上的窟窿还能看到里面内衬着的麦秸和旧报纸，破洞的布鞋，短一截的裤子，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满是冻疮......

“你要干嘛？”

老翟见小乞丐吓得不敢说话，缓和着语气又问了一遍。

“大爷，大爷！我错了！我以为你被冻死了，这才想着扒下你的衣服的，大爷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小乞丐回过神来，跪在老翟的面前不停地拱手求饶。

老翟看着眼前的小乞丐不由得一阵恍惚，眼前的一幕与二十年前自己刚见到狗娃儿的时候何其相像啊！

也是同样的寒冬，那个脏兮兮的小孩为了一个窝头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

抬手掐了掐自己的脸，脸上的痛感和指节上老茧摩擦的触感告诉自己，这不是做梦，这也不是二十年前......

“站起来！华夏子民没有软下的膝盖，没有弯下的脊梁！”老翟呵斥道，一如二十年前呵斥狗娃的样子。

“要不是为了填饱肚子，要不是为了不被冻死在这野地里，谁不想站着活啊？”

老翟鼻子一酸，眼前一时竟有些恍惚，仿佛又看到狗娃当初那倔强的眼神：只有站着活不下去了才会选择跪下，要是你饿上个两三天，你也得跪下！

“小乞丐，跟我走怎么样？”

“大爷！我知道错了大爷！您别抓我啊！我再也不敢了......”

“不是抓你，跟我走，给你吃饱饭，穿暖衣...”

“啊？”小乞丐本来都快吓哭了，老翟的话又让他有些懵。

“跟着我，再也不用乞讨了！走不走！”老翟伸手摸向了大衣口袋，想着给小乞丐找点吃的，结果只摸到一瓶没喝的二锅头和半包烟，只好悻悻的放下了手。

“大爷，您行行好，饶过我吧。”

老翟：......

“少废话！”老翟一把将小乞丐拎了起来，“走了，狗娃儿！”

“我叫林浩，不叫狗娃！”

“从今天起你就叫狗娃了！”

......

老翟拎着林浩，迎着朝阳......

老天爷何其爱捉弄人，命运又何其的可笑！

都说朝阳是生命的象征，今天的朝阳意味着是谁的新生？

老翟？狗娃？亦或是，林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