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幻缥缈之物再美好终究也还是会破碎的，索性就任它破碎，亲眼见着美好被摧毁，或许更能让人记忆深刻。”

陌聿脩不再作声，却更像是一种默许：枝桠交横的夜幕已然斑驳陆离，正一片一片的快速地剥离坠落。如果说人间的万家灯火是一片璀璨星河，那么从夜幕剥落的碎片便是一颗颗奔赴着的萤星，如鲸向海，似鸟投林，生死不渝。

外面的人没有要停手的意思，里面的人也没有要离开意思。

陌聿脩和楚筠倾坐在危耸入云的山巅，几乎要与天空平视。透过破碎的夜幕，境外已是天光大亮。明与暗交织，虚与实一线，当美好被摧毁，孤魂便彻底暴露在天光之下，无处躲藏。

也是这样相似的景象，筠倾亲眼看着冥灵一点一点被黑暗笼罩，被恶灵吞噬。声嘶力竭地呼喊之声，糜烂腐臭的血腥之气以及静默无声的绝望之情肆无忌惮地袒露在这片土地之上。当天空泛起金色的暖融融的光亮，人们总是先入为主地将它视作救赎，却不知这是推人坠入深渊的最后一手。

“神明抛弃了我们!”

”神啊……你竟然这样绝情”

“您不能这么对我们啊!啊……呜~呜~呜~”

男女老少此起彼伏的声音不绝于耳，或震惊，或愤恨，或委屈，或不解……原来人在绝望的时候反抗和自救就失去了意义，人们开始坐以待毙，等着死神地降临。

千百柄光剑如疾雨袭来，劈断脚下的土地，也斩断了冥灵族人千百年来的信仰，千百条性命就此湮灭于荒渊之底。

与七万年前的记忆重合，也是这样的剑雨。筠倾的眼中含泪，自嘲似的轻笑了一声。

“……”陌聿脩见状起身，顺带着一把拉起旁边的楚筠倾，”走吧，逃命去。“

陌聿脩拉着楚筠倾的手腕欲行，而筠倾却没动，陌聿脩疑惑转头却对上了筠倾晶莹的眼睛，筠倾无奈地笑了下，有点心虚地向陌聿脩说：“告诉你个坏消息。“

陌聿脩抿了抿嘴，答道：“忽然不是很想听。“话音刚落，人便向前倾倒过来，陌聿脩下意识地向前一步去接，卿卿便结结实实地摔在了自己怀里。与此同时，落下的剑雨也精准的被他格挡在咫尺之间。

陌聿脩转换姿势，将筠倾打横抱起，随机背后一寒，一柄冷箭便抵在了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