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肆无忌惮放出死亡的信号,和仓库周围葱郁的树、鸣叫的蝉不同,裴以安的身体已经没了气息。
我拉起他的手:“以安,这是上个月,递给我汽水的那只手呢,怎么这么冰。”
残旧的地面,废弃的厂房。炎热的天气,冰冷的尸体。我哽咽在喉咙的哭声,和外面嘶哑的警笛声。
一切都和谐地配合。
我第一次这么近地打量他,清楚地看得见裴以安羊脂玉一样的皮肤,现在还有一些殷润的血色,青紫泛在皮肤上,就好像每块玉的胚石都有些矿物侵入。他的口唇仍然残留温湿的气息,就像江城的空气,有些黏腻厚重。口中尚有轻柔的触感,胸口那一片污血早已凝固。
我为他抹去一角的污迹,刺眼的光线从小窗以及没有关的银色铁门之间酒下来,反射得地看不清四周的一切,一抹我的脸上,都是一大片水迹。视线越来越模糊,周遭越来越吵。
抱着他已经失去生命2小时左右的额身体,都倍感炽热,脑海里尽是当年看着母亲入狱时哭得撕心裂肺的他,上语文课,讲到红楼梦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时,趴在案子上汨汨地流泪的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带到一间封闭的屋子,一个带着纸板穿着高跟鞋的女人,从门另一头缓慢地踱步而入。
再之后,我看到戴着手套口罩的几个人,给裴以安认真地擦干净,再放进冰柜,动作从容面容平静。
不知道这是我第几次醒来的时候,我看到妈妈仿佛有了三层的眼皮,和爸爸一夜之间白了的头发。我笑了:“爸、妈,你们哭什么,死的又不是我。”
爸爸朝着门外喊:“我姑娘醒了,17床!有没有人啊?”
“稍等一下,司徒医生马上就来了。”
我觉得眼皮很沉,说:“妈我想回家睡觉。”
闭上眼后,迷迷糊糊听到有个说武汉话的“醒过来就好,血里面的安眠药透析得差不多,冇得么事太大问题了,可能就头还有点晕。你们和她好好谈divstyletextalignenter;lrred>柑赴桑媚镓螅饽昵幔侄撩拼笱忻词潞孟氩豢模俊br/>
又有一个弯管子腔的普通话女音说“好好让她休息吧,有什么事按呼叫铃就可以了,我们都在外面。其中一个家属跟我出来一下,办下出院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