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楼,洛川便被押上了一辆木质马车。
这一举动吸引了不少人的围观,周围的人都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洛川犯了什么事。
这马车连个窗户都没有,门口也没有车帘,反倒是一扇门锁,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很快,一行马车轰隆隆而走。
不多时,洛川便被押到了一所公堂。
很明显,这里是审判案子的地方。
四下无人,押着洛川的几个士卒刚一进堂,便利索地为他松了绑。
洛川:这又是哪一出??
只见主司对着那几个士卒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来。”
接着又指了指洛川:“你,跟我过来。”
随后洛川跟着主司穿过了公堂,转了几个弯进入了一间书房之中。
这时走在前面的主司突然转身,拱了拱手桀然一笑道:“洛秀才勿怪,本官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将你带来也确实是因为此次考试。”
说着主司手上便多出了一份卷子。
洛川见状只觉好笑,不过一份卷子罢了,有必要这样大动干戈将自己带来吗?
接着双手交叉于胸前,耐人寻味说道:“哦?不知主司大人有何见解?”
此刻主司倒了一杯茶,摆手道:“不敢不敢,洛秀才先入座,此次确实是本官唐突了,还且听我一说。”
“于我之见,洛秀才一表人才,真乃人中龙凤啊!”
主司抿了一口茶,又不急不缓地说道:“洛秀才的朱卷我已过目,本官实属被洛秀才的才华折服,实乃前所未有!”
说罢,主司脸上露出忧心忡忡的样子,似有所顾忌。
“主司大人,但说无妨,小生定当知无不晓,知无不说。”
主司听此一言,这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奏折递给了洛川:“还请洛秀才一窥愚见。”
洛川接过后翻阅少时,便起身来到窗前,斟酌良久才娓娓而道:“可惜啊……”
主司一听,连忙追问:“可惜什么?”
“可惜,这开篇说的是朝廷机构臃肿,人浮于事,建议各部精简,倒是中肯,也算明智。”
“只是……”
主司又追问道:“只是什么呢?”
“只是,洛某觉得,这不过是管中窥豹之见。”
主司略微有些着急:“何出此言呐?”
洛川一转身:“若是皇上按此奏书一下旨,外使悉数召回,朝廷便失去了耳目。”
“官吏大肆精简,朝廷便失去了手足,得罪士子官吏,便是得罪了他们背后的地主豪绅。”
“如此举国皆敌之策,操之过急,便是害国害民了啊……”
主司一听,拍桌反驳道:“那难道就坐视不管,任由这些蛆虫,吸食民脂民膏不成!”
洛川摇头,语重心长说道:“改革绝非一日之功,需从上而下裁去臃肿无用的官员,声势宜小宜缓。”
“如此下来,穷三五十年功夫,便可求得万事基业!”
主司一听,起身问道:“三五十年,真能有此万世之功?”
洛川略做迟疑点头说道:“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国之大政施行亦不可操之过急。”
主司只觉此语好似雷霆一击,面有惭色道:“这……是啊,可惜此等道理老夫半生未察,急于求成,过后便灰心丧志。”
洛川一听,来到桌前,用笔在纸上写下八个大字:“但尽人事,不计天命!”
此句一出,主司只觉五雷轰顶,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主司当即后退一步,拱手道:“洛秀才真乃神人,老夫钱德元,请受老夫躬身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