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陪着陈田他们兄弟几人一起去崖阳县送木材顺便采买年货的人有张熊,沿途也基本都是由他带路。
如果只说带路,张熊他无疑是合格,甚至是优秀的。
就算每根木材的位置都不一样,张熊他也没有带着陈田他们在山里绕圈子,走的也都是山民们自己经常走的小道。
但是,陈田他们这几次可不是单纯的赶路,他们押运货物还有钱财的行为,和走镖其实没什么两样。
作为镖师来看的话,张熊他连个三流货色都算不上。
毕竟,小娄山作为易郡和蜀郡的地理分界线。
南北绵延数十里,许多地段甚至有上百里的宽度。它的东西横跨更是上千里。
就算是在多山的西南地界,小娄山山脉也不是寂寂无名的地方。
在小娄山的边缘,有着好多类似崖口里这样的山民。
他们全家都在大玄的控制范围内,手中的武力不足以支撑他们掀桌,所以算是“好人”,除非时机太好的时候,这些人一般情况不会犯事。
但在小娄山的内部,却有那么几伙人,名声不太好听。
据说,其中有伙山贼更是能从山民骨头里榨出油来的活阎王,领头的似乎叫什么一刀虎……
那几伙人,才是真正的地头蛇,在小娄山内是何等的消息灵通。
可大家在山里来来回回跑了那么多趟,怎么会一点情况都没有遇到?
让张熊他继续带路?
想到此处,陈田顿时对先前赵大虎所说的自己“被盯上了”一说相信了几分。
尽管心中多了一份顾虑,但陈田离开那群赌鬼后还是大步的走向了陈地他们一群人。
“兄长,此番耍钱,是赢了还是输了?”
看见陈田,陈地大老远就迎了上来,然后拉着陈田,兴冲冲的开口问道。
陈田脑海中又想起了刚刚那十六分之一的概率,没好意思说自己刚刚“遇鬼”了,于是摆摆手道:
“刚刚那不算耍钱,只是花了几两银子买个消息。”
随后偏头看向张熊,转而问道:
“你对周边这些山头了解多少。”
“……”
张熊作为山民,常年在山中浪迹,说起周边的山头来,自然是头头是道。
陈田一边听一边在地图上面做标记,结合着自己这几日在山中的见闻,最后对沿途的危险也算有了个明显的认知。
想要从崖阳县回黑鲎亭。
若是绕道走大路的话,大路七扭八扭的避开群山,要走将近四百里路,路上倒是没什么太过危险的地方。
但四百里的路程本身就是一个问题,就算陈田几人都是轻装上路,走大路也要花费至少两日才能绕回黑鲎亭,两日时间,完全足够盯上自己的那群人换个位置伏击。
如果选择走捷径的话,走山民们常走的山间小道,只需八十里山路,但路上少说要经过三处险地。
那三个位置附近,一直都有山民或者山匪活跃。
其实对外人而言,应该算四处险地……
因为崖口里进山的山民在特定时候也算是一“险”。
其他几伙人陈田倒是不担心。
因为根据张熊的描述,陈田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人,要么就是像崖口里山民这种,平日乖乖的种田,只有遇到合适的时机才会捞一把的“兼职山贼”。
自己一行九个人,都算是青壮,其中还有两个武者,七个人披甲。只要不主动杀到人家老巢去,那些“兼职山贼”们也不会来找自己一行人的不痛快。
要么就是实在活不下去,或者附近犯了事逃进深山的人,他们倒是属于靠这个吃饭的“职业山贼”,但这种人终归是无根之木,成不得什么大气候。
这种小山贼,属于求盗们的业绩范围。
他们连像张家这种山民都不敢惹,只能平日里下山欺压欺压普通的百姓,或者进山的小商队。
遇到自己一行,这种有武者的硬茬子,他们也不敢轻动。
最让陈田担忧的,就是那些背后有其余大家族支撑的盗匪,他们本身就有武者不说,手中甚至还会有法器甚至战甲之类的玩意。
更有甚者,还能结成战阵。
陈田自己倒是能有把握自保,大不了往山里乱窜,但陈地他们几人一旦临阵恐惧,陷入混乱,阵型丧失,就很容易出事。
饶是陈田此时右眼跳个不停,左眼只是微微发热,【补天】提醒自己,进山大概率有好处。
但涉及到自己的亲弟弟,还有几个发小,陈田也不敢随意做出决定。
在思索间,陈田突然觉到有几家栈子的小厮在盯着自己几人,知道不能再拖。
不然不止回家这沿途八十里内的人会盯上自己,小娄山内真正成了气候的人也会得到消息。
陈田心里发了狠,看向张熊接着问道:
“那群活阎王的消息你知道多少?”
张熊脖子缩了缩,往地上呸了一口,不屑的道:
“这伙鸟人是北边来的,寨子离咱们崖口里有六十多里地。之前他才立杆子的时候带着人来过崖口里一趟,说我们崖口里的人,还想进山打猎的话,要给他交月钱。采到药材的话,也要上交给他们。”
“但他惹错了人,一群不知道那里逃难来的厮杀汉也敢在我们的地头上拿架子?张家几十张弓对着他们,除了领头的一刀虎他们六个还算爷们,其他的那些人,都快吓尿了!”
虽然言语间满是不屑,但说到一刀虎的时候,张熊眼神深处有惧意一闪而过。
“那六人都是武者吗?”
张熊点了点头。
“六人都是,而且当时召叔还说了,领头的那个一刀虎,当时便只差举行仪式就能晋升八品武者,过去了三个月,也不知道他晋升成功了没有。”
至少有六个武者,其中的领头之人甚至是九品武者的极限。
对方一进山,刚刚立杆子就是这种配置,那很大概率是他背后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