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片刻后，鬼娘娘冰冷的声音响起，她还是没有回答李燃的问题，反而是在提问：“人鬼殊途，你不变成鬼，又怎么和我长相厮守？难道就只想着风流百年而已么！”

一边问，她一边单手重重拍在了桌子上。

在李燃震惊的眼神中，桌上的酒杯顷刻化为粉末，眨眼之后，桌子也灰飞烟灭了。

李燃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酒杯，感觉随着娘子的一巴掌，自己心里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也消失了。

他稳了稳呼吸，真心实意地安慰起了自家夫人：“我自然是愿意的，夫人稍安勿躁。”

可李燃的安慰没起到任何作用，屋内的温度丝毫没有回升迹象。半晌，鬼娘娘幽幽出声：“罢了，鬼灵液不起作用也无所谓，用别的法子就成了，不过是麻烦点而已。”

顿了顿，她微微抬头，语气柔和了不少，对着李燃说道：“我名彭白绫，外人都叫我白绫娘娘，你要记好了。”

说完，她伸出一根指头，直直地戳向不明所以的李燃眉心。

轻触即离，李燃却已晕了过去。

……

等第二天李燃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他睁开朦胧的睡眼，却发现印入眼帘的是破旧熟悉的屋子。

李燃猛得坐起身子，左右打量着周身的环境，发现自己就在家里，昨夜的一切都没了踪迹。

低头看向身上衣服，纯白的孝服如旧，没有哪怕一丝红色。

他连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脚跌跌撞撞走到窗边向外看去。窗外依旧是熟悉的街道，偶尔有路人来往，行色匆匆。

一切都与往日一般无二，而昨晚就像个悠长而真实的梦，所有的痕迹在无声无息中被消去。坐在床边愣了很久，李燃有种怅然若失的失落感。

呆坐良久，他最终还是觉得多想无益，强行压下纷乱的情绪，起身准备去做些东西填饱肚子。

这时，敲门声响起，一个清脆的叫声也随之响起：“李家哥哥，我来给你送肉哩！”

听声音，应该又是猪肉摊老板女儿来送肉了。李燃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小姑娘没进门，毕竟一个黄花闺女和青年男子独处一室，会被街口晒太阳的老妇们传闲话。

她把肉递出去，又红着脸阻止了李燃要掏钱的举动。眼珠转动，她偷偷打量着李燃，当视线向下转移时有些惊喜地开口：“诶？李家哥哥新买的腰带么？好看得很哩，说不定也很好解……”

意识到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小姑娘有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耳朵根一片通红。

不等李燃接话，她掉头就走，逃也似地离开了。

……

看着小姑娘娇羞逃离的背影，李燃却并没怎么在意，而是有些疑惑地摸向腰间。

他这才发现，自己腰间多了条原本没有的，似曾相识的白绫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