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节干竹子受不住烈火的炙烤,“噼啪”一声炸裂开来,火堆里腾起一大团灰烬烟雾。
“呸、呸,阿~阿~阿嚏!”邋遢大汉一个喷嚏震天响,四人围坐的竹屋也抖动几下,积雪顺着屋顶竹子窸窸窣窣地落了下来。
竹屋内,煮茶的男人身着素布衣裳,黑发碧眼,肤色惨白,拾捣着火堆,略有不满:“方勇,你这北方冻原蛮子在我南方竹海里边会受冻着凉?”
邋遢大汉用小手指掏了掏鼻子,又往身上熊皮揩了几下:“老子哪怕光着身子睡雪地里,也不会受冻打喷嚏,怪只怪你亦赤奴烧火技巧着实不堪,竟还能把竹子烧炸了。要不是爷爷我躲得及时,非得让这炸起的竹片划伤了不可。”
“哈哈,方勇,你一身横练的功夫,会被竹片划伤吗,别说竹片,就算是滚烫的刀片,怕也不能伤你分毫,你这厚皮狗熊。”说话的是一个光头,后脑扎着一根细长细长的发辫,身被一条黑布,东裹西缠包着身躯。
“砰”,方勇右手猛地伸出,一道掌风打出,火堆顿时窜出三丈火焰,一堆干竹子“噼里啪啦”爆开,一块小竹片,飞速射向光头,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缝。
方勇得意洋洋,捋了捋油腻的头发:“哈尔多,你功夫不孬,怎会被竹片划伤呢?”
亦赤奴五指并掌向方勇刺去,一寸长的指甲泛着幽幽绿光,直指方勇双眸。哈尔多脑袋一甩,发辫如鞭,末端竟还绑有一把匕首,匕首吃力,狠狠抽向方勇。
方勇不慌不忙,出左手化掌抵向亦赤奴。二者内力相搏,指尖与掌心相隔半寸,皆不得再进。右手撤掌并指,牢牢夹住匕首,气力相拼,两不相让。
三人运力较劲,憋红了脸,滚滚热浪在竹屋内汹涌,屋顶的雪也开始融化,“哒哒哒”落在雪地上。
火堆上,炉子冒着热气。一书生模样的人,搀起炉子,给三人面前的茶杯倒入热水。
见状,三人不好继续斗下去,运气撤功,缓缓坐回了原位。心中暗暗计量这次交手,眸中深色,有恼怒、有凶狠、有得意。
亦赤奴看着书生:“黎君平,要说我天南竹海,还就欢迎读书人,中正平和。这两狗东西,每一次争斗,都搅得我竹屋里乌烟瘴气的。”
书生不紧不慢,微微笑道:“方勇,哈尔多,这次邀请二位来竹海做客,可不是让你们争胜斗武的。实则小弟我有要事相商。还请放下嘴上恩怨,我们先谈正事。”
三人都是无法无天的主,一听“正事”,略感新奇,端起杯子润了润嗓子,都盯着黎君平,想听一听正事。
黎君平从袖口抽出一封信件,拆开来读:“君平,你远居东海,自从师门一别,你我已七年未见!东海三城,物产富饶,财帛绵绵,人民安居乐业。可周皇怕你东海三城发展势大,将来拥兵自重,自立朝堂。为兄在周国朝堂上略有消息,周皇,怕是要对你出手了。愿君平,好自为之。”
亦赤奴听罢问道:“乾乾子写的?”
方勇惊疑不定:“乾乾子,君平你那个紫云观的便宜师兄?他不是给周皇当狗去了吗?”
哈尔多摸摸自己的光头:“他妈的,前些年他说什么侠以武犯禁,撺掇老皇帝收拾了好多门派。中原武林正统,全入他周朝麾下了。特别是梵音寺和紫云观。”
黎君平缓缓道:“那年他联合周皇,逼死了师父,残害了多少同门,只为当上紫云观观主,习得紫云经,追求长生。这封信,看似告诫,实则威胁。”
黎君平顿了顿:“周朝在中原立国百二十年,之前两任君主,爱民如子,举闲齐能,本是一片欣欣向荣。奈何周皇上位,残暴无度,追求财富,妄图长生。如今,终于是把算盘打到我东海头上了。”
黎君平环视屋内一圈:“赤奴这边,虽占据着天南竹海,但竹海内珍禽猛兽,于战事,却是难堪大用。两位贵为西方沙丘七杀殿殿主和北方冻原首领,届时周皇真攻打我东海,还请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