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廷书点头,脚底抹油溜出房门,对着门外新来的看护道:“去,应付好他,他若高兴了,把你收进大帅府,你下半生就无忧了。”
看护年纪很小,怯生生的,显然来之前听闻了少帅颇难伺候的事迹:三天赶走十位各方面都拔尖的看护。
她听了,更是叹气道:“您别说笑了,我们医院最优秀的姐妹们都拿少帅没法子,我还是去跟护士长申请不”
傅廷书忙将那看护往房门推,“别啊,她们没法子,你肯定有,去吧,赶紧去!”
门被弄出了响动,里头的人果然冷漠地开了口:“是谁?”
看护转头与傅廷书对视,是求救的目光。
傅廷书表示爱莫能助,临走的时候还又使力推她了一把,便幸灾乐祸地离开了。
……
不速之客闯入,傅其琛眉头浅浅拧结,转过身,凝视着来人。
是两道寒光。
那看护吓得瑟缩了一下,忐忑道:“我是新来的看护。”
他问:“你好像很怕我?”
“没有,少帅。”
傅其琛又问:“你叫什么?”
看护小心翼翼道:“江……江绒。”
“又姓江。”
他忽然笑了起来,江绒却没感到半分轻松,万一仅仅因姓氏而迁怒于她,真真是冤屈。
傅其琛敛住笑容,从上到下将她打量了一遍。
不算讨人厌。
随即放柔了语气:“把报纸拿过来,读给我听。”
江绒如释重负一般,照吩咐取来报纸,问道:“少帅,想听哪一个版块的新闻?”
他往阳台走去,“时事,念吧。”
“本报讯:盗窃军火案成功侦破,嫌疑犯已就地处决。此前日方于1919年3月丢失军火”
傅其琛突然地停下脚步,眸中闪过一丝迷茫,他打断江绒,“什么?”
“少帅,有什么问题?”江绒微微一凛。
紧跟着,一只手猛地夺过报纸,抢的力道有些大,江绒整个人被推到一旁。
她狼狈地稳住身子,只见他匆匆扫过报纸,上面登了顾成彰被日本人处决的的消息。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傅其琛心头一震,一把抓住了江绒的手腕。“她怎么样了?你说,快说!”
“谁怎么样了?”
手被捏得生疼,军人的力道是惊人的。
跟前的少帅似乎受到了突如其来的极大打击,狰狞可怖,像个怪物。
江绒又惊又恐,却仍然保持着职业习惯,叮嘱道:“少帅,你尚在恢复期,不宜激动,请你冷静!”
傅其琛意识到失态,下一瞬,他松开手,甚是歉然:“对不起,弄疼了么?”
江绒抿着唇,摇摇头。
谁让她选择了这样一个职业,形形色色的病患,都是弱者。
卒然间,他捂着胸膛咳嗽起来,许是扯痛伤口,脸色微有异样。
江绒冲到床边,整理床铺,说道:“少帅,你该休息了。”
傅其琛嗯了一声,强压情绪,“傅廷书回来,告诉我。”
门外除了记者还有一群岗哨,在他痊愈之前绝不可能踏出医院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