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饿。”迎暗经集市出来，绕到了一处陌生而破败之地，听到身后有孩童苦闹。

“小婉乖，等娘把东西当了就给你买吃的啊。”那位母亲用布满了油污，补丁的衣袖揩了揩泪，耐心哄着那面黄肌的孩子。

那母女俩衣衫褴褛，看样子应是住在这附近的穷苦人家。

“这位姐姐，请问您知道离这最近的当铺在哪吗？”迎暗走至那妇人前，困惑之色尽显。

“姑娘跟着我便可。”

低哑的声音，憔悴的神色让迎暗止不住地心揪，“多谢。”

右拐——直走——左拐，迎暗留心记下了路线。

在一块有些陈旧的牌匾前，妇人停下脚步。“姑娘，这就是林记当铺。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谢谢您。”迎暗装作寻货的顾客，在一旁的柜台周围转着，用余光观察着妇人和掌柜的。

那妇人小心翼翼地从袖中掏出一块叠了三四道的格子布，一点一点展开，一块成色上乘的锦龙玉呈现在人前。“掌柜的，这便是我最值当的东西了，您看值多少？”

那掌柜的托着那玉仔细查看，末了眼神中是藏不住的欣喜：“这可是个好东西……”

他倒也实在，爽快地付了那妇人五十两白银。妇人颤抖地把那包银钱接过，最后瞥了眼那玉，牵过孩子便欲离去。

“等等——”迎暗急忙从铺子出来，将拎着的甜点递给小婉。“这个给孩子，权当一点谢意，请您收下！”

“恩人名讳？”那妇人问。

“千令染——一诺千钧的千，飞花令的令，出淤泥而不染的染。”

妇人看她态度诚恳，也不推脱，只让女孩接着：“小婉，这是千令染姐姐送给你的，将来长大了要报恩，知道了吗？”

小婉兴奋地拿着一大堆食袋，跑到迎暗面前深深鞠了个躬，还认真地看了她的脸好一会儿：“谢谢姐姐！我记住姐姐的脸和名字了，等小婉长大了，会给姐姐买更多好吃的！”

小姑娘说话的声音很甜，眼神清亮，像只可爱的小鹿，迎暗注视着那蹦蹦跳跳欢快着回家去的背影，心弦微动。

别过那对母女，她哼着小曲打算再去别处逛逛。

走至朱雀大街，她发觉道旁皆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大娘，今天这儿怎么围这么多人啊？”她好奇地问身旁的路人。

那大娘目不转睛地盯着城门处：“今天三皇子亲帅出征的队伍凯旋，咱们出来迎接大功臣们呐。”

“三皇子，严珩？”令染快速搜寻记忆，终于记起了这个常年征战在外的皇子。

前两年，边境骚扰不断，荀国欲侵占典朝边城，当时年仅十五的严珩自请出京戍边，严谨虽是忧心其安全，然无奈战事吃紧，且严珩自幼习武为不可多得的将相之才，由他去统领全军是应对荀人来犯的上上策，也便允了。

严珩倒也不负众望，先是趁荀人不备一把火烧了其所有粮草，又是兵分三路，一路假意求和，让荀军放松警惕，一路直抵荀都兆和，大乱其朝纲，一路驻军边关，和其正面抵抗。

这场仗一度杳无音讯，甚至使圣上也以为二十万将士就此成为河边无定骨，从大历元月始，至大历三年四月，他们足足撑了一年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