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日。

下午。

04:04。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车子抵达虎鲸集团大楼，在门口处停下。

这幢八层大楼占地很宽，内有小型花园，门口设有岗哨，专门有安保人员站岗。

路成看着驾驶位上的周莲，从后视镜能看见她的黑眼圈，眼神如同死掉的鱼，还有领口下白皙的锁骨，直白的说，这是人在长期加班后表现出的神态。

双目无神，瞳孔涣散，从这个角度看去，有点像几年前没睡醒的同桌女生。

路成看着周莲的侧脸：“你这个问题我不太好回答你。”

哪里有当着女儿面议论对方父亲的？

“呃……”

“就是因为我觉得周升最近很奇怪，他是我大哥，我能明白这些。”路成淡淡道：“半年前，我们成立了虎鲸集团，把虎鲸帮原有的产业合并过来，甚至成立了一家乡镇银行。

咱们虎鲸帮能发展起来，一方面是有人干活，另一方面是你父亲的关系与背景。

所以说，我都跟你说了，我在关注这件事，你可以给我补充一点细节。”

周莲沉默一阵后道：“老爹一开始还好吧？但最近变得越来越离谱了，就是那种怎么说呢，对周围越来越冷漠的感觉……？妈妈的照片也被他藏起来了。”

周莲的母亲，一个舞女，路成不认识她，却听大哥提过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看周莲长什么样就明白了。

周莲跟她妈一样的漂亮，跟她妈一样的平坦，是特别显腿长的那类女生。

据帮主自己所说，二十多年前，美丽的舞女，一夜的激情，随后就有了周莲。

路成反问道：“你不是说升哥越来越糜烂了么？怎么个糜烂法？你有看见他带哪个女人回家？”

周莲忽然激动起来：“不是哪个，是几十个！”

“……？”路成有种炸鲤鱼的感觉，洗完的鲤鱼没有擦干水分，丢下油锅后滚烫的食用油溅了他一脸都是。

周莲手掌心出了层冷汗，试探着问道：“您打算做点什么吗？”

“不，不不不。”路成摇了摇头：“我的兄弟在打算，我的朋友在打算，我的晚辈也在打算，而我横在中间。”

不少人都对路成说过这件事——他们感觉，虎鲸帮在变成虎鲸集团之后，帮主变了，生活也变了。

周莲不是第一个，恐怕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周莲沉默一阵：“我实在听不明白。”

路成直白地解释道：“我比你更关注他的举止。”

随后他拉开车门，下车。

至于他为什么如此关注周升，又对这事上心？

“陈总！”有人对他打招呼。

路成回看一眼，点头，他不打算记住每个人，也就点点头。

走到电梯门口，他摁下8层按钮。

与此同时，有个人走到路成身侧。

这人一米九多的身高，浑身上下肌肉虬结，双目左侧是个眼罩。

健壮的独眼龙男人不怒自威，散发出一股生人莫近的气场，就这么站在路成侧面，对他低下头。

“大哥。”

“老六啊。”

这个男人的名字叫做陆辛海，虎鲸帮时期排行老六，现在是安保业务的总经理。

路成扭头看了他一眼：“什么事？上去聊？”

陆辛海颔首道：“跟大哥一样，来开会的，我发现这半年来，除了开会就是开会，跟个傻*一样坐在那，听人念经。”

“这个会还有谁？”路成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信息。

会议除了口头之外，还会有正式文书。

文书是周莲发过来的：

【虎鲸集团发展会议，时间：6.15，下午，五点之前。】

地点是虎鲸集团大楼八层。

参加这个会，路成觉得还不如找林悠悠打游戏。

电梯门打开，两人上了电梯，层数在缓缓增加。

陆辛海沉着脸：“我现在每天……除了看着银行卡的余额增加……”

电梯只有两人，他神色恼怒起来：“我不知道还能干嘛！？”

“……”路成没说话。

他也是，经常就是看着余额发呆，不知道接下来要干嘛，偶尔做点任务就行了。

以前还是虎鲸帮的时候，他们要考虑的就多了。

敌对组织，如何与本地政府打交道……不是干人，就是走在干人的路上。

至于现在？他们可是正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