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吧。
亲了。
一直十来秒钟都没有扇巴掌。
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唐根生张嘴,想要说话。
一不小心伸了舌头。
真的只是想说话。
一不小心伸的。
碰到了房玉霜的嘴唇。
房玉霜像被针扎了似的,倏的一下就缩了回去。
“咳,那个,我去看看饭。”
“嗯。”
房玉霜扭头看向侧面,露出弧线完美的下颌线。
唐根生贪婪的盯了一眼,才挪布走出去。
他前脚刚走。
房玉霜就转回头,看着唐根生的背影。
眼眸里闪过一丝迷茫和疑惑。
她竟然没有恶心。
也没有排斥。
以为滑腻腻的会让她心里难受。
然而并没有。
刚才的针扎似的躲避,只是面对未知第一次的彷徨。
担心自己当着唐根生的面吐出来。
会给两人之间造成难以弥补的心理创伤。
唐根生或许可以接触很多很多的女人。
他无法理解房玉霜。
毕竟房玉霜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遇到内心不排斥的异性。
唐根生和她的年龄还相仿。
如果不是唐根生。
房玉霜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遇到一个自己身心可以接纳的男人。
她肯定是等得及。
单身一辈子都没什么问题。
但是身边的养父母们呢?
他们对房玉霜的婚姻大事可是操碎了心。
房玉霜即便不考虑自己。
也要考虑日渐年长的父母们。
圆他们的心愿。
让自己找一个能够不排斥的男人,组成一个家庭。
安慰关心自己的长辈们。
堂屋中间桌子上摆了两菜一汤。
都是唐根生之前的存货。
在里间屋帮房玉霜忙活了半天。
饭盒里虽然有点降温,但好在屋里比较暖和。
饭菜不算特别凉。
温热着。
火候刚刚好。
是最适合吃下肚的时候。
房玉霜和唐根生相对而坐。
一起吃饭。
“你明天要是不来,我去找你。”
房玉霜现在对待唐根生的语气和态度,跟正常处理公务时的表现截然不同。
那会儿脸上会挂着温婉的笑。
声音淡然从容,有很强烈的亲和力。
现在呢?
比机器人好一点。
不说冷若冰霜吧,也得是凉风习习。
和李秀秀一紧张就平淡如菊的情况还不一样。
唐根生能感觉出房玉霜的本性和身心反馈就真的是这个样子。
反倒是工作时的状态,更像是外在刻意表现出来的虚假。
“我明天要去一趟红桥,可以先过来。”
“哦。”
房玉霜听到唐根生的回复,才夹了一口菜吃进嘴里。
“我明天等你过来。”
“上午吧,今天不去换药,明天就早一点。我把午饭也带过来。”
“中午你不回来吃吗?”
“红桥那边的黑白铁服务社有我朋友和长辈在,我过去他们那里办事,估计会留我吃饭。”
“明天换完药,我跟你去。”
唐根生抬头,看了房玉霜一眼。
“我在家里没事干。”
唐根生想了想,点头:“好吧,那就一块去。”
感觉像是被贴了个膏药。
一个自己早就觊觎过的大美女,貌似主动在往自己身上凑。
唐根生却罕见的没有像李秀秀、楚秀娟那般猎艳的成就感和期待值。
不知是怎么回事。
追女仔意识紊乱?
泡捡系统间歇性失灵?
……
楚秀娟从地安门站坐环路到东四下车。
去房管局办事大厅找主任请了假。
她有病例本。
请假不费事儿。
只不过因为病的类型有点不好意思。
所以没有去找大主任。
特意去了后面找副主任批的假条。
借口是‘犯了痔疮’。
好羞涩。
幸亏副主任也是女人。
女人同情女人。
女人也不为难女人。
大手一挥,就给了三天假。
嗯。
副主任前不久才在医院做了痔疮手术。
对这个顽疾病种,也是深恶痛绝。
看楚秀娟的眼神,都透着怜悯。
她虽然年长,可有疼他的老公在窗前照顾。
楚秀娟这丫头,刚刚离了婚,就又得了这种病。
遭罪不说。
身边也没个人照顾。
好在楚秀娟最后解释说回家找爸妈。
副主任才放下心来。
“回去好生歇息,别着急,别吃辣……”
副主任对这个病了如指掌。
简直可以算是半个大夫了。
可惜伤口位置相似,但病灶各不相同。
副主任是纯粹受罪。
人家楚秀娟楚妹纸,是幸福的挽歌。
是差一点就承受不住的美好。
只要多一点包容。
多一点时间。
多一点磨合。
就会获得无与伦比的长久的幸福和快乐。
副主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白瞎了一份善心给了完全不需要的楚妹纸。
楚秀娟从东四继续坐车。
2路车到天桥下车,再倒55年新调整开通的6路东线。
坐四站地,在红桥站下车。
其实如果要节省走路距离。
从崇文门坐6路到磁器口站下车最近。
楚秀娟的娘家在磁器口和东晓市交叉口东北角第二个胡同。
罗圈胡同。
楚秀娟从红桥下车,要穿过红桥前街,过高宜胡同才能回去。
不过楚秀娟现在身体情况特殊。
慢点迈步走路反而要比坐在车上颠簸更轻松。
来到自家所在的胡同。
大杂院门口恰好遇到了正准备出门的大嫂黄小燕。
“嫂子,要出门啊?”
“娟子回来啦?你先回家,我去前边送下就回来。”
黄小燕手里有个布包。
里面八成是给人缝补的衣裳或者物件儿。
这也是大哥大嫂两口子唯一能为爸妈家里添补进账的事情了。
“嫂子你抓紧回来,我有喜事儿要和你说。”
“啥喜事啊?”
“好事,特别好的事儿。嫂子你赶紧去,送下就抓紧回来。”
楚秀娟站在大杂院门口,侧着身子望着大嫂黄小燕沿着胡同往后面走。
心里感慨颇多。
大嫂是换亲才嫁到了楚家。
来了就没过一天好日子。
即便是刚才打招呼。
眉心也有化不开的阴郁。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大嫂的眉心就一直有点微微发红。
大多数时候瞅见她,都是微皱眉心的样子。
愁在心头从没有化开。
嫁到楚家的两年多里。
大嫂基本就是一路愁苦过来的。
不过以后会好很多。
跟自己去了城里。
生意好坏先不提。
起码吃喝上自己能帮衬的着。
有唐根生这条幕后大粗腿。
楚秀娟现在底气可足了呢。
前一周才给家里带回来了半袋子面粉和大米。
唐根生一回来。
家里橱柜就又都满满登登了。
鸡蛋比最初的三盒子还要多两颗。
算是溢出去了呀。
楚秀娟身体不便,这才没有大包小包往家里拿。
她不是没想过。
路上也在琢磨呢。
回头等大哥和大嫂搬过去。
爹妈一定会跟着去看两眼。
到时候让他们带一点回来。
辛苦了大半辈子,也是时候稍稍享福了呀。
楚秀娟进了院,一路打招呼去了后面。
后罩房弄的跟排屋似的。
大哥楚大鹏正坐在自家窗台底下打盹。
怀里还抱着个枕头,肩头上搭着大红色的绣花枕巾,还有口水打湿的痕迹。
楚秀娟来到后院。
楚大鹏听到动静,睁开眼。
瞧见楚秀娟后眼里透露出惊喜。
想要起身。
却像是突然想到了自己正在干活晒枕头和枕巾。
身体便僵在哪里。
又动弹不得,又很想跟妹妹说话打招呼。
“哥,我帮你晒到别处,你跟我进屋好不好?”
楚大鹏抱紧了枕头,拼命摇头。
脑袋跟拨浪鼓似的。
楚秀娟也不以为意。
她已经习惯了。
估计这是嫂子哄他时候的安排。
楚大鹏最听娘的话。
娘说让他听他媳妇的。
大哥便听大嫂的安排。
跟个大孩子似的。
干活很认真,很有拗劲儿。
但一点都不懂得变通。
闲下来也会闯祸。
所以大部分时候,家里人都在忙事情,顾不上大哥的话,就会给他安排个事,让他不至于闲下来又去闯祸。
楚大鹏小孩子心性,但好处是听话,很听话。
认死理儿的那种。
让抱着枕头,搭着枕巾晾晒。
连起身把枕头放板凳上,再把枕巾搭在别处的法子,都不用。
让他待着不动,他能忍着苍蝇爬和蚊子叮。
当然了。
等让他动弹的时候。
也会因为被苍蝇爬,被蚊子叮而重新闹腾好一阵子。
有时候被叮的太痒太狠。
也会有好几个小时都哄不好的情况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