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三十七连忙跟在他身后走。
娄钦言安然坐在床榻上,烛台上摇曳的烛火映在他的脸侧,冷淡的面容上平添几分柔和的暖意。
娄钦言语气平静缓和地说道:“三十七,把外衣脱了。”
“哦。”
莫三十七利落地脱去外衣,将衣袍搭在衣架上,只留身上单薄的白色单衣,慢慢走过去坐下。
娄钦言抬手摸索到莫三十七的胸膛,随后张开手臂,轻轻抱住了莫三十七。
莫三十七感觉腰间一紧,娄钦言的手臂慢慢缠紧了他,脑袋也随着贴上来的动作靠在他的肩膀上。
莫三十七心中一喜,问:“为什么抱我?”
“这不是你想要的么?满足你还需要什么理由不成?”
“当然需要。”
莫三十七忍不住道:“就不能是你想要,才抱我的么?你把屎盆子扣我脑袋上,不好不好。”
“粗俗。”娄钦言放松地将力道全压在莫三十七身上,“别想这般美事,我要你给我一个承诺。你身为杀手,该是最重诺守规矩的吧。”
“……”
莫三十七沉默。
若不是为了活命,谁乐意遵守那些破规矩?
他自个都不知道他竟是重诺守信之人。
或许是这样的吧。
他见过太多坏听影堂规矩的人,最后都落得死无葬身之地。
他害怕坏规矩吗?
他不清楚。
总之,他虽犹豫过,挣扎过,但乃至最后都没坏过听影堂的规矩。
“什么承诺?”
莫三十七的气息不由得收敛,搭在娄钦言背脊上的手指微微绻起,一下一下地揪着娄钦言的衣裳。
娄钦言笑了笑:“暂且没想好。”
“承诺得要两方面的。我若不能从中获利,为何要平白无故给你承诺。”
就像莫三十七接下任务,完成后可以获得赏金和分数,钱财可以买来贪欲,四处享乐,而攒的分数足够多了便可以赎身。
总之,唯有从中有利益可取才有动力。
若是只被蛊虫的解药逼着做这些事,人人看不到希望,久而久之,人便会开始麻木,人人都想着等死。
且承诺是郑重的,不是儿戏。
他们每一次必须完成的任务,都需要面临死亡。
莫三十七思索一番,补充道:“还有,你不能叫我去死,也不能叫我离你远点,我不愿意的事情都不能叫我做。还有还有,不能是太长远的承诺。”
“真麻烦,那我不要了。”
娄钦言不悦地抬手推了推他,没推开,只好作罢。
“不麻烦不麻烦。”莫三十七连忙又紧紧贴了上去,“承诺太重了,我如今还给不起。要是叫你失望了,还不如不给,你说对不对?”
莫三十七如今还不是自由身,还没寻回姓名,身上的蛊虫更是时刻潜伏的祸根。
他壮着胆子也给不起,那些关乎未来或者久远之后的承诺。
娄钦言轻笑一声:“怎么,胆子这么小,你怕死么?”
他怕死么?
有时怕。
做任务的时候不能怕。
杀人的时候不会怕。
想活的时候会怕,有了念头的时候会怕。
跟娄钦言待在一块也会怕。
时有时无地害怕。
他想活吗?
想!
想活想疯了都!
莫三十七将娄钦言压在床榻上,半是迷茫半是清醒地问:“娄钦言,你希望我活着么?你喜欢我活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