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他看见戴着眼镜的白净神父,在惊叫那一声后这半天一直保持扶额的姿势,惊恐地四处张望,一缕鲜血从神父的额头顺着侧面的脸颊滑下来,鲜艳猩红。
刺耳的声响和剧烈的颠簸打破了这静谧的瞬间。杨修短暂地惊慌过后,四处张望,只见火花四溅,车厢摇晃不止。
哐当!第二次剧烈的震动伴随着巨响袭来。
车厢里屁股刚落下只有几秒,乘客们又飞了起来,然而这一次比刚才还要剧烈!
杨修看见车厢里其他乘客反地心引力地飞了起来,原本坐在对面的斯文神父,在经历了第一次剧烈的晃荡后还未坐稳,这一次更是一个鲤鱼打挺的姿势直飞了出去。直到杨修自己也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失重又紧接超重感,在半空中后背与车厢侧壁与天花板连接的地方亲密接触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车厢第二次的震荡是多么强烈,远远超过第一次的动静。
“哐啷!”一声。宛如电梯坠井般超强的超重感。
剧烈的疼痛袭来,杨修刚才飞到半空中的时候,用尽全力拧身用后背撞上车厢顶,为了保护后脑伸出了一只手,结果这只手臂的肘尖狠狠撞了个结实。酥麻中,杨修感觉刚才那一下让肩膀有点撕裂的痛感。
杨修试着爬起来,此刻大脑一片空白,他保持着思考以免自己失去意识,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是车厢又砸在地面上的震动?
先前轰隆巨响是什么,难道是列车脱轨了?他的脑海里旋即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总不能是谁将轨道列车当成三节棍耍吧?
杨修最后落下的时候,重重撞击到车厢侧面的玻璃墙上,幸而没有撞到什么尖锐物体,剧痛之下他还有余力思考。列车脱轨了,这一点他已确信无疑。最后一次撞击到车窗的玻璃上让他看清了身下是什么,龟裂的玻璃下,是沥青马路。
头好痛。杨修摸了一把额头,看见掌心的鲜血,顾不上粘腻的手感艰难爬起来。他顺势向窗外一瞥,夜色中,一个火焰缭绕,高大威严的身影遥遥立在桥面上,位置正在地铁最前方的车头处!
圆月下,眼角的余光中一片火海。他听到许多人痛苦的声音传来,遥远而模糊。
夜空下,不知名的尖锐的刺挠声,惨烈的哀嚎,痛苦的呻吟,这些都是什么啊?
难道我又在做梦?
可是眼前的场景为什么如此熟悉,这么真实,目之所及,分明就是浩海市通往长岛的跨海大桥啊。
杨修感觉左侧的脸颊又有一股热流划过,伸出手抹一把,掌心满是殷红的鲜血,在衣服上抹了一把,甩掉手上湿滑的感觉。他爬出破损不堪的车厢,到达车顶上,四处张望。他发现周围到处都是焦黑的痕迹与汽车刺耳的啸叫。
这是在汽车行驶的桥面上?我不是在跨海列车里吗?
原本与桥面平行,位于沥青桥面下方的轨道列车怎么到这里,出现在桥面上了?
很快,他转身看见了沥青路面上一个长几十米,相当于两三节车厢的巨大的裂口,另一边远处还有巨大升腾的火海。
原本汽车通行的大桥上,无数惊魂未定的人透过挡风玻璃,看见自己的汽车上落下的星星点点的火焰,听着损坏的汽车呜哇呜哇的叫声,才如梦初醒般拉开车门慌忙逃窜。
是什么东西轰碎了桥面,导致了地铁脱轨,并被抛起?那该是什么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