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道的院内乌泱泱跪了一群人,全都在掩面哭泣,魏权气的青筋暴起,随脚踹翻了离他最近的几个人,大步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并不算大,胜在“雅致”。只有一个土炕和一张书案,案上摆着几本书册,滴成的蜡油板结,结了厚厚一层。李怀道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屋内只留有一名婢女擦拭身子。
李怀道“艰难”地睁开眼睛,头偏向门口盯了一眼魏权,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滑落,他跌跌撞撞站起身扑进魏权怀里,声音里带着哭腔。
“舅舅!”李怀道哭,“你要好好教训这些恶奴,他们欺负我。”
“胡闹!”魏权将李怀道扔进床上板着脸教训,“你生在皇家,便要对得起自己的姓氏,这些人纵然有通天的罪过,也不该由你伤害自己的身体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喝了。”魏权将那碗肉汤端给李怀道,看后者一饮而尽后才露出笑容,将屋内屋外的人打发走后坐在李怀道身边听他“诉苦”。
李怀道今年十一岁,五年前还是太子府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如今在大陵五年,因为魏权多加看护的原因并没有受太多苦难。
左一句仆人递的茶水凉了,右一句婢女在读书时候不懂得及时挑灯。总而言之,路过一条狗,他都要嫌弃别的狗没有对他恭敬有礼。
“来到大陵我便开始教你读书,如今红蕖都会说几句论语中的话,你连三字经这类小娃娃读的书都背不下去,如何让我有颜面对九泉之下的阿姊?
魏权只一句话就让李怀道破了防。
他涨红了脸不知道如何解释,半晌嘴中低语:“嗯。”
次日,在昨日风雪影响下大陵山已落了一层薄雪,路上湿滑无比,野物更是难寻,众人饿着肚子在自家炕上躺着。
“二郎!二郎!”吕率推门匆匆忙走了进来,他脸上满是慌张,“李存孝带了五百兵士倾巢出动了,大概半个时辰就要到我们庄子了。”
李怀道昨夜抱着魏权听他讲了一夜故事,眼下睡眼惺忪,只是揪紧魏权的衣袖,面上有些惶恐,他咽了一口唾沫开口:“舅舅,我……我武艺不精,留在这里也是拖累,不如让我带着庄子里的人逃吧。”
魏权低头看了一眼李怀道,点头答应:“吕率,你领三十个壮丁,务必带着太孙和庄子里的老弱妇孺藏到后山的崖洞里,除非我亲自到,别轻易暴露自己的行踪。庄子里的马全部弄走,板车也拉走,能带几个人是几个人。”
“诺!”吕率抱拳。
“等等!”魏权拉住吕率低声,“全部带走,除非见到我,任何人都不许脱离你的视线。”
“诺。”
江津平日里便负责庄子里的统计,眼下则是以最快速度清点了庄子里剩下的物什和干粮。
“二郎,剩下的壮丁都在这里了。”江津清点了人数和兵器开口,“六十八名壮丁,除此之外兵器我们还有五张轻弓、十杆长枪、六柄长刀。”
“干粮我划了两部分,大多数都交给吕率带走了,剩下的干饼大概够大家啃三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