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颇为一副添油加醋模样,“且不说我家公子有没有吃这果子,即便是吃了,难道都一定会起肿块吗?即便有肿块,又怎么确定是这二者引起的?”
一边看戏的百姓嘀咕起来,“是啊是啊!她说什么是什么,还不是为她师父脱罪?”
议论声中不乏对宋萱的怒骂,吴德满意地看向自己的杰作,挑衅地扬了扬眼。
对!就是这样!
骂的再狠点!
她就是个臭婊子!
让她滚!
宋萱不慌不忙地端起汤药,她侧眸向吴德看去,眸光里闪着微弱的笑意,“你既不信,不妨亲自试试。”
吴德得意的脸瞬间僵住,看着伸向自己面前的药碗。
黑糊糊的药汤散发出苦味,他忍着喉间隐约的呕意。
宋萱眸光转冷,“喝下去!”
一声冷喝,吓得吴德胆颤一瞬。
他喏着嘴,“鬼......知道你这碗药有没有下毒......想来一个死无对证......”
“不必担心,药汤都是衙役熬煮。况且众目睽睽之下,我岂敢下毒?”
拿着碗不断逼近的宋萱,一副铁了心让他喝药的样子,吴德连连后退,“滚开!我不喝!”
当他傻子吗?吃下去会中毒,他怎么可能真吃下去!
“你要证明,为何不自己喝?”
“明知有毒还喝,你当我是傻子吗?”
他又想煽动其他人,却被宋萱截先,“现在轮到你了。”
宋萱朝后方人群看去,“质疑我医术的人,皆可一试。”
众人一怵,纷纷喊道,
“就是,你说没毒,试试又怎样?”
“是啊,吃吃看不就知道了?那么肯定不会中毒,还怕吃一个果子?”
她轻笑,“你看,他们都信了。”
手里被塞入一个瓷碗 ,吴德脸色唰的白下来。
“把这两样都吃了,即便你中毒,我也会救你,以免死无对证嘛。若我抢救不及时呢,那我必然是要偿命的。”
宋萱满意地笑着,手上又递去果子,细声道,“按照你的说法,我也算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换你这奴才一条命,你血赚。”
吴德颤抖着双手,冒着热气的药汤撒了半碗,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原先质疑宋萱的人也不敢在做出头鸟,生怕宋萱端起碗往自己嘴里倒。
比起自己遭殃,还是看别人倒霉更好,他们表忠心一般催起了吴德。
孙赦语气莫名,“还不知我水香居卖的最好的果子,会引来诸多事端。这生意往后不好做了,姑娘害我损失惨重啊。”
陈素见缝插针,阴阳怪气起来,“姑娘逼迫起人来,刑部都自愧不如!”
“多谢二位夸奖,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宋萱无辜地眨起眼睛。
“日后定当再接再厉。”
陈素气得咬牙切齿,随手拿起桌边茶盏便砸了。
张府尹肉痛不已,看着碎了一地的瓷碗欲言又止:
他有病吧,拿我的东西出气!
他最贵的一套宝贝茶盏诶!
血亏!这笔生意血亏!
上官妙仪从沈翊手中接过药方,她垂眸端坐,身上散发着如竹般的气质,整个人隔绝于喧嚣之外。
只闻她简短说了句,“例如,牛肉忌香付子,药食同理。”
宋萱笑眼嫣然,躬身一拜,“上官大人博识多才。”
上官妙仪缓缓看过来,眸色似平静的湖面。
她声音清淡如茶,“我久在病中,知道的病理自然多些。”
另一侧的陈素冷哼出声,“病秧子。”
这声音不小,张府衙听到这三个字又缩起脖子,几滴冷汗从脑门流过眼皮也不敢擦掉。
陈素暗递眼神,却被沈翊抓个正着,“陈大人可是也犯病了?可要本殿叫个太医帮你治治眼疾。”
张府尹见状舔了舔嘴皮,要说的话堵在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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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萱让人撤下了东西,也没有对吴德再逼问下去。
“当日里里外外都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有毒之物。”
陈素严肃起来,带着探究地看向宋萱,“姑娘还是不懂,我们要看的是实证,而不是你的猜测。”
宋萱眸光灰暗,这案子最难之处在于没有直接的人证物证,连毒害人的毒药至今都未知。
庄欣的身体已被烧成焦炭,吴春阳还算好,吴家看得紧,也绝无放人验尸的可能。
见宋萱沉默下来,陈素紧绷的心也稍微有了片刻松缓,问,“你如何确定毒下在了果肉上,又如何确定他吃了果子?”
“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