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翻遍了所有有可能放钱的地方,但是没找到,我确定了,我的卫衣兜太浅,蹦跶丢了。我懊悔为啥把钱放在卫衣外兜,为啥蹦跳的幅度那么大,没啥反应那么不敏锐,为啥我将近一周的零花钱丢了我都没发现。
我长记性了,钱都被我放在里面衣服的兜,贴身放,对落地声也更加敏感。就这样日常的上学、放学、吃饭、洗衣服、睡觉…
我的洗衣皂是我精心挑选过的茉莉花味的,十月底的东北,空气里带着凌冽的土腥味,洗过的衣服也带着茉莉花混合土腥味。上铺的姜楠是个精致的小姑娘,每天都绷直的刘海和马尾,扇形的双眼皮,女孩身上特有的香味和爽朗且精致的性格,是那间房子外面小男孩聚堆的源头。“昭倾,你的洗衣皂用的是什么牌子的啊?怎么这么难闻啊?我都忍好久了,能换一款吗?”姜楠捂着鼻子,从上铺露个头,好看的眼睛看着正在洗衣服的我。“对呀,我说这屋什么味呢,这么腥。”“换个洗衣皂吧”“上外边洗去吧”屋里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好意思啊,我下周就换,我先去外边洗。”我陪着笑说抱歉,端着洗衣盆往外走,找到一个可以放盆还能跟我的身高匹配的地方,放下盆子。
水很凉,冰手。我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在外面洗衣服比在屋里洗衣服舒服多了,不用面壁,抬头是无垠的星空,低头是干净的衣服和好闻的茉莉花味道。
“你咋在外边洗衣服呢?这么冷的天。”说话是住在6人室曲琳,平时不太打交道,她是属于姜楠那类的姑娘,平常混迹在男孩堆里。
“外边洗得劲”我礼貌的笑着。
“哦”她开门进屋了。
也就三两分钟,就听见她“哐”的一声把门推开了,好看的姑娘都有一些脾气,我懂的。不过我不懂的是,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正在晾衣服的我的面前,端起我要倾倒的洗衣盆,“走,进屋洗,什么玩意有味啊?我咋没闻着?不行你就使我的洗衣皂,干啥啊?谁这大冷天去外边洗衣服啊?”边走边愤愤的对我的室友们讲,她们都没吱声,我默默的跟她在后面,我希望她走的快点,因为眼泪就要控制不住了。
“嘭”盆子被重重的摔在桌子上,“等着,我去给你拿我洗衣液去。”语气温柔,跟摔盆的判若两人。
“好,谢谢。”我努力扯出一个笑脸,没有镜子,我看不到当时的表情,不知道我的笑是不是合格。
我返回门口去迎她,不想她再进我这屋,她干净清香,屋里肮脏恶心,干净的人不应该出现在这屋,这不匹配。
接过她的洗衣液,我说了声谢谢,找了一件不算太脏的衣服在屋里洗了起来,算是我的反抗。看,我一定要在屋里洗。
屋里再没有人言语,在虚荣至上的青春期,谁身边能为她打架的异性多一些,谁过生日的时候收的礼物多些,谁的故事和酒更多些,谁包宿的次数更勤些,谁就是社交圈王者。
曲琳和姜楠势均力敌,互相交好,属于人人都羡慕,且不敢惹的“王者”。紧怕得罪了她们会变成众矢之的。
而我,这个社交圈的loser,没有话语权,只能人云亦云,趋炎附势。
我不喜欢这样的环境和自己,但是我无力改变,只能被迫接受,给自己做个厚厚的茧,把自己包裹住,用外壳和面具去适应这个令人作呕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