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主没有离开,他想起了一件事。野丫头那里需要五百两赎身的钱,自己天官赐福得到了五百两,虽然还剩四百九十九两,凑一两也只是时间问题。
“五百两,这么巧?我是给那野丫头赎身,还是当下一任分舵舵主?”
这不是一个困难的问题。
是一个女人和一群兄弟的问题;是一个人的命运和一群人命运的问题;是为一己私利还是帮中大义的问题。
这也是一个困难的问题。
兄弟重要,女人也重要;一群人的命运重要,一个的命运也重要;兄弟们的幸福重要,自己的幸福也重要。
如果到时候净衣派的贾干净胜出,那污衣派的弟兄们今后的日子会更难,可以想象出那种生不如丐的感觉。
鱼和熊掌,丐主都要兼得。
丐主让藏兮兮和藏乱差两兄弟分别带领七八名弟子,一个驻守在街东,保证自己地盘不被人侵占。另一个就在街西晃悠,捡一些漏网之鱼。
而丐主自己,就想办法混进采花楼。
还是采花楼,还是那间厢房,还是野丫头这个姑娘。
丐主道:“我想你是个好姑娘。”
野丫头道:“我本来就是好姑娘。你以为我是心甘情愿待在这里的?你以为待在这里的姑娘都不是好姑娘?”
丐主解释道:“我没有这么认为,我只是……”
野丫头打断他的话,道:“你们这些人,总是用世俗的眼光看待一件事、一个人,总是自以为是的认为,这就该这样,那就该那样。从来不会站在对方的处境想问题。总是以为自己以为的。宽恕自己容易,原谅别人难。”
丐主道:“我只说了一句话,你就叨叨说个没完。我是打算救你,让你脱离苦海,但你这态度太过分了。”
野丫头道:“你的打算不是你说的打算这么简单,如果我没猜错,你一早就想打我的注意。”
丐主哈哈笑道:“你猜的一点都不错,你这样的性格脾气只能做小的。告辞。”
不给野丫头留揍自己的机会,丐主一溜烟跑了。
“又白花了一两银子,真倒霉。”
有了这样的遭遇,丐主抛弃儿女情长的束缚,铁了心不管这姑娘的死活,一心要当上舵主。
三日后。
据藏兮兮打探来的消息,净衣派那边已经赚了近一百两银子,而污衣派这边才有三两银子,为此还有一位兄弟受伤了。
藏兮兮道:“丐主,是属下无能,已经过了三天,怕是……”
藏乱差道:“丐主,这事怨我,与我兄长无关。今晚我就带几个兄弟去抢净衣派的银子。”
丐主怒道:“成何体统,我们是乞丐又不是强盗。都散了吧,一切按计划进行。”
县城大街,丐主一个人慢悠悠的溜达,没有目的、没有方向。
采花楼他不想再去了,一番好意总是被误会。
夜总是冷的,有风会更冷。
五日后。
藏兮兮又打听到净衣派,已经赚了二百三十两银子。
而污衣派只有区区五两三钱多一些。
丐主道:“兄弟们辛苦了,先歇着吧。”
又是县城大街,又是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溜达。
夜是冷的,没有风也可以很冷。
第九日。
离结束的日子只剩两天。
污衣派终于突破了十两银子。而藏兮兮带回的情报,净衣派已经四百五十两银子了。
丐主道:“都幸苦了,歇着,好好歇着。”
这一晚丐主哪都没去,县城大街太冷,着了凉还需要花银子看病。还是安心的早早睡去。
第十日,傍晚。
就在太阳没了热,白天没了光,月亮没出现,夜晚没到来的时候。
十日期限已经到了。
丐帮院中,除了丐主,所有的人都到了。
等了许久丐主也没出现。
污衣派的说法是,丐主想办法弄钱去了。
净衣派的说法是,丐主爱莫能助的跑了。
藏兮兮和藏乱差心里没底。
十日时间,污衣派一共赚了十四两银子。很明显已经输了。尤其临近傍晚时候,丐主该从藏兮兮这拿了十两银子走。
藏乱差低声道:“丐主不会带着十两银子的巨款跑了吧?”
藏兮兮道:“你傻啊?丐主要跑,为什么不把十四两银子都带跑?”
藏乱差道:“给我们留四两,算是辛苦费,或者说是补偿。”
藏兮兮叹了一口气,道:“如果真是那样,你一两,我一两,兄弟们分二两。”
藏乱差犹豫片刻道:“要我说,你一两,我一两,兄弟们分一两。”
藏兮兮道:“还有一两呢?”
藏乱差笑道:“我们兄弟二人分一两。没问题吧,哥?”
藏兮兮沉思后,严肃道:“真有你的,就这么办。”
等了许久,丐主还没回来。贾干净提议取消丐主参选舵主的资格。
老舵主思量再三,还是给了丐主一个机会。
老舵主道:“一炷香为限。”
藏兮兮从不完整禅香的香盒里,特意挑了一根最长的。
禅香已经点燃,只剩等待。
袅袅青烟随风轻摆,悠悠飘散而去。
夕阳彻底落下,风更甚。
这一炷香比以往燃的更快。
眼见着禅香燃尽,贾干净刚是开口,话都没说出,就听得丐主喘着大气,高声呼喊的跑了过来。
舵主道:“人已到齐,开始丐帮竞选舵主之事。最重要的评比就是这十日所赚银两,谁到五百两白银谁获胜。双方都不足五百两者,以多少论输赢。若都是五百两者,再比其他。”
老舵主又说了一遍规则。
丐主接话道:“不用比了,我这有三百两银子,全都分给污衣派的弟兄们。”
话说着,丐主已经打开布袋一一分了银子。
污衣派的兄弟们自然开心。
贾干净急道:“老丐,你要知道你分了银子,就说明你没有银子了,你就是输了。”
丐主笑道:“都是自家兄弟,说什么输赢。有饭一起吃,有钱一起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