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54.第 54 章(1 / 2)养鬼有风险首页

面对半人半骷髅的苍溟海,邢战想好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不忍心多看,又不能避开视线,以免让人误会。

尴尬地呆坐了一会,邢战走向窗户“开着窗会不会太冷你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吹风吧。”

“没事。”苍溟海抬了抬手,但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把手缩入袖子藏好,“不要关窗。”

邢战疑惑地望着苍溟海。

“开着窗户,空气会比较好。”苍溟海淡淡地解释。

邢战立刻意识到自己了不该的话,平日就能隐约闻到他天谴之毒发作腐烂的气味,现在他都成了半具枯骨,若是关着窗还怎么能待人

风起,吹散一屋子的浊气,透过微光,邢战几乎能看见衣衫下的骨架,他十分怀疑如果现在苍溟海起来走几步,会不会直接散架视线落到枕边的玉偶上,一个面目模糊但刻着宋游玄八字的玉偶,邢战忍不住叹息,他已经分不清楚这么多年支撑着苍溟海活下去的究竟是爱还是恨。

察觉到邢战的目光,苍溟海拿起玉偶,用尖细的指骨在它脸上刻划。

邢战不忍心道“你都这样了,还拿着这替身人偶干什么不怕越来越”

“与其两个人都受天谴之毒折磨,不如一个人承担。”苍溟海无所谓道,“最坏的结果,无非是烂光,我早就有心理准备的。”

“你这是何苦呢宋老板他他真的很自责”

苍溟海低垂的脸上隐现快意,快意中还带着难以言喻的残忍,对宋游玄,也是对自己。

他爱他,甚至愿意为他承受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最终化为一堆枯骨,他恨他,恨到默默地用自残的手段折磨他。用伤害自己的生理来伤害对方的心理,这种方式只对真爱的人有效,偏偏宋游玄就能被他伤到体无完肤。

邢战只得转移话题“我去看过苍泊了,他身上的鬼面已经没了,虽然人还不清醒,但应该没有大碍。”

“谢谢。”

苍溟海似乎已经知道了,虽然他闭门不出,但邢战可以想象宋游玄每天在门外向他汇报苍泊的状况,心里又是一阵唏嘘。

“我多嘴问一句。””邢战指了指他的脸,“你们这个毒有办法治吗”

苍溟海没有话,仅剩的一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邢战。邢战被他看得心底发毛,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但又无法准确抓住。与宋游玄与苍溟海二人的相遇就似乎带着些宿命,虽然与他们的往事并没有关系,但如今已被栓在了一起。

“安心休息。”离开的时候邢战,他打开门看见宋游玄在客厅里睡着了,修长的人蜷缩成了一团,看上去可怜兮兮的,“见见他吧,就当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

苍溟海深深望了他一眼,又将脸转向窗外,头发遮掩下的半张白骨微微颤抖。

回到水月人家的时候已过了晚饭时间,邢战随便弄了点晚饭。他吃得不多,最近总是没什么胃口,胡乱塞了几口便进了屋。

他躺了一会,可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睡,除了满腹的心事,更要命的是他的头很痛。确切的是左眼痛极,好像有把刀子在眼窝里戳捣,以致于疼痛的神经影响了整个大脑,尤其是夜深人静时,头痛欲裂。邢战是个能忍痛的人,可在这无穷无尽的折磨下,也开始觉得吃力。

一只眼睛无法视物,使得房间更显昏暗。此时此刻,疼痛加剧,邢战知道宫牧必然在某个地方与厉鬼争斗,只要宫牧一施法,他的眼睛就会疼得要炸裂。但他不想跟任何人,特别是宫牧。

越睡越清醒,越清醒越疼,实在是疼得受不住了,邢战干脆起床穿好衣服,离开茶坊。

穿过集市,邢战独自在街上闲逛,冷风吹过,疼痛稍有缓解。晃着晃着来到了湖边,寻了一张空椅子坐下。

中元节那日他们还在湖上放了灯花,如今所有的河灯都被清理,只剩一盏幽暗的路灯照亮一片湖面。晚风吹皱湖面,虽然冷清了些,倒别有一番清净。

望着湖对面点点灯光,邢战长舒一口气。

“出来吧,偷偷摸摸的干什么。”邢战往椅背上一靠。

树后,一个削瘦俊挺的人走出来,坐在邢战身边,是郎谦“我看你出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有些担心,就跟出来了。”

“你这是偷懒啊。”邢战调侃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前邢战极力掩饰,就连一只眼盲都无人知晓,但郎谦细心,总是瞒不过他。

“就要开学了吧。”邢战道,“开学就成一条高三狗了,加油,考完就成龙了。”

郎谦笑笑,现在回想起来他很感谢邢战劝他接受赔偿金,尽快结束官司,如今有了钱母亲病情稳定,自己也能安心学习,如果当初死憋着一口气,官司缠身,势必会导致母亲悲痛伤神,自己为了承担家庭负担被迫辍学。往后就得看他努力奋斗,翻身成才。

“开学后我就不能天天来了,不过周末还是可以过来帮忙的。”郎谦道。

邢战嫌弃道“我这茶坊没你就开不成了还是怎么的你就安心读你的书吧别到时候考不上大学,怪我影响你学习”

郎谦又笑,他并不爱笑,大部分时候都瘫着张脸,对着客人都摆不出营业性的笑容,幸亏相貌好,即使不笑看上去都很干净帅气,讨人喜欢。但面对邢战,他终于能放下防备,露出少年心性。

郎谦又想起一件事“战哥,你前面在屋里休息时,有个狐狸脸来找过你。”

“什么狐狸脸”

“那人穿着西装,手里拿书,眯眼笑的时候像一只狐狸,我在仓库搬东西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我身边,还把我吓了一跳呢。”郎谦极淡定地描述,并没有从他脸上找到受惊吓的痕迹。

邢战暗自好笑,表面上一正经“你这孩子怎么随便给人起绰号呢他来干什么”

“他看你睡了,不好意思打扰你,叫我转告你,书中的记录又有变化,请你务必谨慎。”

邢战心头一紧,郎谦的人无非是崔判官,崔判官口中的书除了生死簿,还能是什么记录又有变化宫牧的生卒自然是变了,但他特意来告知完全没有必要。那有变化的还能是什么呢

郎谦看他脸色都变了,也跟着有些紧张,正想宽慰几句,就看见一行血泪从邢战耷拉的眼角涌出。

“战哥,你的眼睛”郎谦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