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老师那段时间爱吃甜的，所以.......”

“唔？”

“所以我们就以为你是个女孩——啊不，所以我们以为你娘会托孤给我们一个女孩。”

“那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呀？”

参木川平静的生活被接踵而至的两场浩劫打破了。先是父兄在一夜之间全部离开人世，后来，又是出于保护目的与挚友的彻底决裂。“......那天船走的时候，只有邻居老翁赶来见见他。送给他一筐秋月梨作为告别。他很可惜没能亲眼看着你长大......但纵有千种不舍，又怎么敌得过帝王家的上下其手呢。”

阿草还记得纸张背面的一句笔记，笔迹似乎有点新，写的是：睹月思乡，常市一梨消解。然可得乎？徒自添愁尔。

“阿草？”

屏风后面的先生唤了一声，把阿草吓了个激灵。“在，在呢！”阿草慌慌忙忙把纸页塞回卷沓中，用红绳绑好，麻利地跑到先生跟前。

“你师叔来信了，叫你秋天到西川畔去找小芸儿玩。”

阿草十分欣喜，“先生不去吗？师叔一定很想你呀！”

先生白瓷般的手捏着信纸的一角，敛着眸，不看阿草。

“你一个人去，玩得开一些。西川秋天的景致，红叶，落木，江水，苔痕......去的时候，把我去年画的画带给你师叔。“

“好。那我去要半个月，回要半个月；中间还得待上至少两个月......先生不会想我吗？”

先生把信收起来，“可能......我自己打扫书屋的时候，”先生笑得动人，“会想念你吧。”

阿草担心了一下先生的健康情况，同时关于先生的汤药安排，阿草还是不放心新招来的短工。

他把一些注意事项和服用时间写了，交给识字并且靠谱的男仆阿茂。阿草忽然想起先生的那群小猫，就对阿茂说，看到屋檐下的野猫，不必要赶跑。先生虽然没有收养它们，但至少心里是喜欢的。

要是哪天在先生睡房前发现死老鼠，或者死掉的小鸟，也不用惊异，是野猫捕来送给先生的礼物。和先生说一声，扫掉埋起来就好啦。

但是，还有件事.......阿草一边收拾行囊，一边想，先生为什么刻意回避着师叔呢？是因为师母吗？阿草想不明白。

系统：“本次回顾时间已达饱和。已为疗愈师存档并消除记忆，请两个平安时后再次启动系统。”

“登出倒计时......”

缓过神来的小川菊看了一眼腕表，在现实世界的计时尺度下，仅仅过去了半小时。

“唔——感觉，腰有点酸。”鲤呈伸了个腰，

“这种程度......我们在里面应该只是看完了主要人物和背景。等真正查起线索的时候——”

参木川端着茶点掀帘而入，日光为他的轮廓打上朦胧的光影，

“喔？很快嘛。”

“我们在登出前已经被删除了记忆，”我含住一根百奇，“我们能出去吗？”

他比了个很自然的手势，

“请。”

在我之后，鲤呈也走出了庭院。这是一座视野开阔的山庄，大部分面积都租给佃户种植葡萄。我找了一圈，坐在正对着葡萄架的长椅上。

看到鲤呈，我抬抬下巴，算是问好。

鲤呈坐在长椅的另一头，“学姐，你这么爱吃百奇，是在戒烟吗？”

“嗯。是听我一个朋友的建议，现在烟虽然戒了，却戒不掉嘴里叼根东西的习惯。”

鲤呈问，“您是东壤人吗？”

“不是。我是个孤儿，被西琳人收留后长大的。至于这个，”我指指自己的头发，“懒得去找。”

登出系统后有明显的失重感，让人倍感疲惫。但让我由心底感到颤栗的，是那位谦和的参木先生。

出色的战斗直觉让我在此刻感受到生理上的恐惧；一个想法在今早之后更肯定了：他可以对我造成降纬度的打击。

鲤呈开口打断我的思绪，

“学姐，你之前的搭档是不是一位代号为M的小姐啊？”

我挑挑眉，“你听说过？”

“她来过我们队里，做A402的射击示范，可厉害了。”

想到我那已故的搭档，

“以后我也请一位疗愈师吧——”

四下里走了走，休息时间快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