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阳用小铁铲拨弄着炭盆,加了几块竹炭,然后从柜子里找了一件红色的袄子穿上。
跨过躺在地上的男人,一屁股坐在圆木椅上,拿起桌子上的“二色灌香藕”就吃了起来。
刘阳在打晕了这个王公子后,慢慢冷静了下来。
从女人的脑海中知道了一些信息。
现在是靖康元年闰11月20日。
这里是成都府路近郊的西口市,离成都西厢不过二三十里。往来大理、吐蕃大多由此出入成都。
附近还有两个墟,大多数的商人都在此落脚,恰逢今年橘子丰收,来往的人更加密集。
这姐们今天生意不错,刚送走客人正在补妆。
刘阳就穿到她身上了。
拿起桌下的暖瓶倒了杯水,桌上的小瓷碗倒是精致,上面还有刻花,从女人的记忆中得知这是耀州产的,还是她逛富春坊某个冤大头买的。
这姐们窗下的木柜台上还有一对“天青、月白”,景德镇的瓷花瓶,这两个瓶子花了几百两银子。
刘阳小心翼翼地拿起花瓶,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贵的东西,就他手上这东西现在都可以换套宅子。
要是能带回去,真不敢想象。
这姐们呢,的确有点富,她虽然不是这座留风楼的头牌,可也是五绝中的——其性淡雅,其色甚佳,谓之江中悬月。
“峰芽如紫葡,玉液似清酒。携之赏明月,群芳皆闭羞。”
墙上是宣和六年一位进京赶考的举人提的诗。
好诗!
刘阳也的确知道,她们这一行名气最重要,有一首专门描写自己的诗流传。那影响力,说不定广南两路都能知道有这么一位清酒江中月。
不过嘛,刘阳觉得这最后一句有点没啥味道,应该改成“携之设席筵,何须摆珍馐!”
就当刘阳兴致勃勃准备研墨提笔时,突然想到,我现在不就是这道菜嘛?
看着地上的公子哥,刘阳有点慌,不会真的被人喝清酒吧。
首先,刘阳知道这女人的所有记忆,她的工作绝对谈不上轻松。
每天两三个客人是常有的事,人家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业务能力也是出众。
按今天的话来说就是人家就不是单纯那啥的,而且提供情绪价值。
有些客人赶了一天路,人家上来就是一杯茶,捏腰捶腿,等你精神头足了先大战几十个回合。
完事后,对你娇滴滴地说,躺在妾身的腿上吧,给人家讲讲你那些走南闯北的英雄故事。
你贤者一样吹着牛逼,人家就星星眼的看着你。
至于什么跋扈公子,落魄书生,老臣富翁,兵匪商贩,人家都有专门的招对付。
唉,也算是行业高端人才了。
我不可能接个客人就打晕吧?
刘阳又坐回了床上,开始想着。
刘阳好歹是个大学生,这种局面不禁让他想到了艾尔伯特·爱利斯提出的REBT,也就是理性情绪行为疗法。
简单来说,就是一头乱麻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就给问题排排序。
眼下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地上这哥们醒来该怎么办?
第二个问题肯定是我一个男的不可能真接客吧,所以接下来的日子还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