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将要把手伸出地穴的密探踹了下去,塔里安朝着地穴下面扔了个油壶,紧接着将最后一根火焰弩箭射下去,听着烈火引燃的轰隆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塔里安需要处理的追兵并不多,刚刚是最后一个。
密探的大规模行动已经引发了城内卫兵的注意,然而当手持长矛与盾牌的守卫站在路中间想要将他们拦住时,几个行动明显较其他人更为灵动的密探利落地从他们身上翻落而去,同时借力将他们摔了个倒栽葱,追赶速度半分没减。
最终遣散他们的,塔里安绞尽脑汁,只能想到奇异的波动的形容,他能明显感觉到,那些密探仿佛被法师遥控的魔偶,在一瞬间立定站直,然后如同阴影挤到角落之中,消散不见了。
喝了口治疗药水,塔里安擦了擦嘴角,趁着身体还有些许力气,他现在必须隐藏起来,至于狄丽卡,他只能祝她好运。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塔里安的脚步顿了一下,只见他从怀中掏出魔法口袋,轻轻抖了抖。
咕咚——
一个穿着蓝袍的密探尸体被游荡者从魔法口袋中轻轻抖了出来,塔里安拍了拍手,将这个身形和自己相差无几的密探扒光,只是当他看见这密探的脸时,他才发现,密探那在兜帽下显得苍白的脸透着一股不对劲,那脸完全是一块骨质的面具,白色的底,从五官到眉毛都有形状。然而,其瞳孔,却完全是黑色的空洞。
塔里安盯着这脸端详了半刻,挠了挠头,又拿出笔在日记上画了一个大致的轮廓,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纸笔收了起来。随后他把这具尸体收回魔法口袋,返回原本烧死最后一个密探的地穴里,里面依旧燃烧着红色的余火,也许是炽热的燃油尚未燃烧殆尽,也许是其他的东西还没烧完,不去深想,塔里安将尸体扔了下去。
......
重新回到大街上,藏于人群的塔里安发现。一时的混乱并没有对黑城造成什么影响,该冒雨摆摊的照样摆摊,该工作的码头工人也没有停止劳作。
迫于生存的压力,人们也已经习惯了这异常的梅雨季。只是在打听有没有对外的客船时,塔里安仍然从中听到了不安的消息。
“最近出航的风险太大了,不可能有船愿意载人出海的,海上风暴没有停过,前几天,出航十艘渔船只回来了三艘,从那以后就没有人愿意出海了。”一个老工人说道。
“已经连续停了一个月,渔民们都疯了,再不出去就只能吃树皮了。”旁边一个工人嘟囔道。
“唉,我是不去,我宁愿在这干脏活累活,我听说有人说海上有怪物,一下子就能把渔船给撞沉。”
“妈的现在这破天气,有怪物没怪物有什么区别?光是海上风暴就足够人喝一壶的了。”
怪物。
陷入了沉思的塔里安顺着人流来到一个临时搭起的平台,平台上架着厚厚的雨棚,平台下则只有最为靠前的人才能勉强挡雨,风一吹便免不了满身被淋湿的下场。
但饶是如此,依旧不少人愿意聚在这里挤破头朝前看。
塔里安透过人缝依稀地发现吸引了人们好奇心的来源——一个被关在银色金属笼子里的蓝袍密探。
“黑城的密探传说是真的?我还以为那只是本地那群小偷用来掩饰自己的都市传说?”一个黑城本地人惊讶道。
“呵,无非是那群宗教疯子用来赚嘘头和传教的工具罢了。”这个是熟悉太阳神庙传教行径的人,看装束似乎是北境来的野蛮人。
只见那平台上,走上来一个人。
那个人塔里安虽然不认识,但他的衣服塔里安绝对不想看到。
穿着太阳纹路祭司服的人张开臂膀,只听他念诵着意象温暖的颂词,光是入耳便令人顿生暖意。
甚至有人看到了太阳。
不,塔里安眯起眼睛,他注意到一个小型的太阳在人们的头顶缓缓升起,温暖的日光驱散了困扰此地的湿寒,也赢得了众人的欢呼。
而被锁在笼子中的密探身上则缓缓冒起了青烟,他,或者是它?嘶吼着隔着笼子朝那个太阳祭司扑过去,随后被笼子上附带的魔法反制,金属在它接触到的皮肤上烙印出竖直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