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差不差。”池影徊抽刀拄地,打着哈欠道,“她突然召集众当家见面,似乎宣布了些不得了的事。”
“何以见得?”商修生同样靠在栏杆上,“她病好了那会不也召集过众当家吗?”
“这次苗忆诗被赶出来了,上次可没有。”池影徊回想着种种细节,“还有,你要再不下楼,四当家的继承人可能就要换成刀铮了。”
商修生摊手:“她想选谁就选谁,我和刀铮抢那个做甚?”
池影徊神情凝重起来:“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不知道银月寨的优良传统吗?”
商修生沉思半晌才开口:“当家之位原来如此难坐啊。”
池影徊舒了口气:“看来脑子还没坏。近几日我事情越来越多,恐怕不能常来了,你尽快想办法破了这九锁连环阵,我可不想送你上路。”
商修生目送池影徊背影走远,心中盘算着两月来收集的全部信息。
竹楼里这座阵法名为九锁连环,每一环由一种蛊虫主导,上一环阵眼死亡或被控后下一环即开,直到第九环解开,阵法才算被破。
两月来不断尝试,商修生最远也只走到第六环的『病牵机』放毒。
『病牵机』不同于其他蛊虫有肉眼可见的外形,它们多依附于『血玉龙』身上,等到蜈蚣咬开少年的皮肤,便趁机将牵机毒药输入其身体。
他曾经尝试过直接夺舍把口器刺入自己身体的『血玉龙』,但『病牵机』从来没因为蜈蚣的被控失去散发毒素的能力,反而散发得更快了。
那一次商修生把催吐和放血用到了极致,一连在床上躺了三天才恢复过来,第四天带着半死不活的神情去见池影徊,后者还以为他要先行一步了。
如果那只『金甲蠊』没有被苗雨晴顺手牵羊带走的话,他根本不会视『血玉龙』为致命的威胁。
摸了两个月的石头,过不了九锁连环这道河不说,连性命都悬在了萍水相逢的苍白少年身上,这种感觉让商修生很不爽。
识海里的小龙感念主人心意,从五色云气中探出头吞烟吐雾。
识海地面翻涌起层层浪花,商修生心绪也随之激荡,经络中灵力流速加快,鼓动着他再行破阵之举。
“不行,还没找到能撑过牵机毒药的方法,不能贸然破阵。”最终理智战胜了热情,商修生重新冷静下来。
他拉开桌边座椅整理桌上字纸,上面写满了两月来数次破阵试验的经验心得,从中开辟一条新路应当不难。
埋首书桌不知多久后,楼下响起挑衅的声音:
“病秧子还没好啊,看来晴姑姑真的要换儿子了!”
“换了也好,省得我们来这里玩还要小心说话。”
商修生只轻轻一笑,自从苗贽在自己这里吃了两次亏后,其人就经常带着苗开跑到楼下挑衅,虽然自己每次都不回应,但其人依旧乐此不疲。
“寨主都催各位当家早日定下继承人了,不知道病秧子还有没有这个资格。”苗贽故意大声说话,还不忘带上苗开,“我和小开哥却是定下了,是也不是?”
一旁红绳束额的颀长少年笑着回应:“四当家心善念旧,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个野种,但某人却不自知。”
苗贽语气轻佻道:“小开哥这话却有些过分了,听说这病秧子的爹属于中土一个大家族,严格来说算不上野种。”
苗开换上一副讲解宫闱秘事的口吻:“贽弟,这个商家在中土九家里最为衰败,还不如我银月寨在南疆半分名气,怎么就算不上野种了?”
“说来倒也没错,不过某人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是觉得自己不算野种,还是觉得那个商家能卷土重来?”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说到底也就是没死透罢了。”苗开转移话题,“贽弟,听说你前些日子和诗妹妹赌斗蛊虫失败了?”
苗贽自然跟着跑偏:“那只小开哥亲自调教的蛊虫输给她了,真是可惜。”
“不妨事,改日有机会再给你一只就是了。下次再赌斗蛊虫,当心她有没有摘花取蕊就好了。”苗开自然搭上苗贽的脖子,带着其人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