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澜正想办法推辞,这时,梁山伯垂头便是一阵猛咳。
她被勾起了心上的愧疚,双脚便被黏在了地上,再也提不动,脱口便问:“你为何要夜夜赶夜枭?”
问完便怨怪自己冲动,恨不得背过身去,自打嘴巴。
梁山伯刚咳完一遭,闻此一问,初初到有些惊愕,瞬即仍恢复笑意,反问:“这话你何处听来的?”
她下意识便要将马文才供出来,终究觉得不妥,有出卖朋友的嫌疑,便摇头直言道:“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他也不见生气,反倒认同地点了点头,侧身让出位置,道:“进来说吧。”
叶安澜唯恐进去了他要逼问那日的话,忙道:“我同你没什么可说的。”
“你进来,当我有话同你说。”话音未落,便又剧烈咳嗽起来。
她想到这风头上,这厮怕是经受不住,终于还是依言走了进去。
梁山伯正打算关门,她深恐一朝被逼成“断袖”,忙出言阻止:“等等,你我孤男寡男。瓜田李下的,还是开着的好。”
他也就使门开着,并不强求。
对方如此坦然,倒显得叶安澜小家子气。
这时便听到他笑着调侃道:“你这股子的聪明劲若是用到读书上,大概也无须我整日里操心了。”
叶安澜在家中忽悠爹爹娘亲同意她女扮男装来书院读书,其中有一条便是:孩儿已经是大人,足够自食其力。
听得此话,便在心上不乐意,她心思浅,难免将心中所想露在面上。
梁山伯忽然上前将她袖子一拽,整个搂入怀中。
叶安澜哪里想到这厮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轻薄与她,登时大怒,奋力将人一推,骂道:“登徒子!你莫不是看着我那日并未严词拒绝,便私自认定,我乃是那等轻浮之人,由得你胡来?那好,我今日便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不是断袖,此生更绝不会喜欢你。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色心。即便是我哪一日想不开了,要搞个禁断之恋,也绝不会选择你。”
梁山伯初始被退得一愣,闻言面色渐渐发冷,最后索性倚靠在床柱上,问:“那你想选谁?”
“自然是”叶安澜脑袋里转了个圈,恰巧见到马文才从外进来,便道:“好男儿自当如马兄这般,骑得了马,射得了箭,外加打得了架。要选,也该是这样的。”
不知是否错觉,她感到梁山伯面上灰败一闪而过,再看时,却是在冷笑,他道:“你说的不错,要选,也该是马兄这样的,如你这般身不足六尺,骑不得马,射不了箭,打不得架,最重要的是,成绩还很差,实在是下下之选。我虽手无缚鸡之力,好歹脑袋却没病。”
也不顾她面上羞恼得青白交加,一径指着满地的瓷片,说道:“我方才不过忧心你被这些伤到脚,毕竟你在许多方面,都不大灵光。我却不能不小心些。”
“你”叶安澜被气得眼泪险些跌出来,有些口不择言,道:“你胡说,分明是你生出了不良心思,不然为何夜夜不睡觉,替我赶夜枭?因着我无心的一句,便不让马兄砍树。”
梁山伯面色冷硬,口中说出来的话便要格外无情些,“我一向睡眠不好,一夜下来,必定睡不过两个更次,书院里睡得早,我自然很多时候半夜里是醒的,不好将旁人吵
醒,也只有那只夜枭陪我大眼瞪小眼了,不叫砍树的缘故也在这里,不知你听了什么闲话,竟然觉得我是为了你如此。”
“那你为何替我整理课堂笔记?”
“课堂笔记?”梁山伯面露不解,仿佛并不记得。
叶安澜冲回隔壁,拿回来一叠东西,道:“有字为证。”
梁山伯接过来,随手翻了两页,最终微微笑着,轻描淡写地道:“不过闲来无事,随意整理的,花不了多少精力,想不到你竟然看得如此重。”
说着,起身吹醒火折子,点燃一根蜡烛,毫不吝惜将那叠笔记放在火舌上烧,同时叹道:“如此,倒不如烧了的好。”
二人大吵一架,最终不欢而散。
叶安澜白日吃了一肚子气,夜间便独自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半睡半醒也不知道了几更,便听到有人将门瞧得阵山响。
起床开门,竟是马文才,满脸急色,见到她便如瞧见救火之水,二话不说,拖着便往隔壁去。
她还待推拒,人已经被不由分说地推入房中,房门也随之被关上,试着拉门,竟然被反锁。
“英台。”身后是梁山伯的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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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白日的那遭羞辱,叶安澜决心无视他。
不想他厚起脸皮来,真是无人能及,白日里翻脸不认人,此时竟然一叠声地唤她的名字,旁若无人。
渐渐,叶安澜便是再迟钝,也发觉不对劲来,走到床前一瞧,那厮竟然双目紧闭,睡得正沉。
也不知做了什么梦,竟然要如此一声声的叫唤她。想必不是什么好梦。
她稍稍一想,在梦中遭人轻薄,若是不知道也罢了,如今知道了,必然不能轻饶,否则岂非将轻浮之名做实了,于是一巴掌拍在了那厮面上,同时将她五指的模子留在了上头。
叶安澜忽然察觉不对,这厮面色潮红,皮肤滚烫,口中更是没一刻安宁,莫不是生病了。
于是想及自己竟然对个毫无反抗能力的病人实施暴力,实在有愧,便思索着该做点什么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