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凌飞快地瞥了一眼门锁,沈嘉树随着她的目光也瞥了一眼,不由自主地笑了。
电光石火之间,两个人同时意识到了这一点。正如表妹所说:这房子里除了小喜,还头一回出现男的呢。
沈嘉树神色如常,还一本正经地与她探讨问题:“你们家从来没有人留宿过吧?我看客卧的被褥都是新的,没开封。”
还是有人留宿过的,就是表妹,可是她嫌铺床麻烦,盖个毯子就在沙发上对付了。
李子凌懒得解释,给了沈嘉树一个白眼就回去继续洗漱了。
“不胜荣幸!”沈嘉树冲她的背影追了一句,听上去欢欣鼓舞的。
沈嘉树洗漱淋浴,伤手外面虽然裹了一层保鲜膜,包扎的胶布还是松动了,敷料和绷带有些易位,堆向了掌心。
暮色降临,客厅已经陷入一片昏暗。
沈嘉树站好一会儿,扫视四周,不能确定有没有医药箱,即便有,也不能确定它的位置。
李子凌卧室门上透出微光,台灯亮着,没什么动静。
沈嘉树叹了一口气,转身打算回客卧去。
主卧的门被推开了,李子凌走了出来。
她瞬间瞪大了眼睛,沈嘉树的睡衣撞进她的目光里,同一品牌,同一款式。
不同的只是,她穿的是黑色的,而他,穿的是灰色的。
沈嘉树笑了,十分得意。
他以往与李子凌视频的时候,见过李子凌穿睡衣,黑色棉质的,和白色真丝的,都是这种单调的衬衫式的。
他押中了。
李子凌皱了皱眉,看了一眼他的伤手,把手里提的东西递给他,扭身回去了。
沈嘉树低头看去,才发现那是一个家用医药箱。
他心上一暖,赶过去对着重新关上的门,轻声道:“子凌!我需要你帮忙。”
李子凌赤着脚走了出来。
一边走一边涂着护手霜,那是一种疏离的木质香,夹杂着冷冽的雪松味道。
她纤细修长,人在衣中晃的单薄感觉,全然没有往日公共场合现身时摄人的气场。
逆着光,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呀!”
沈嘉树啧了一声,闪身进了她的卧室。
李子凌按了按墙上的开关,顶灯、落地灯、台灯渐次亮了,空旷昏暗的大平层被柔和的灯光充满,弥漫了一层罕有的温馨暖意。
其实更多的暖意来自沈嘉树,他周身氤氲着热气,散发着须后水淡淡的柑橘香。
他走过来蹲下,把李子凌的拖鞋放到她脚边。
李子凌有些窘迫,连忙把赤脚踏进拖鞋里。
沈嘉树看到了她脚腕上的青紫,起身看到她脖子上贴的防水胶布,锁骨和右手腕上的勒痕也依稀可见。
李子凌左手的手腕是看不到的,连左手都缩在袖口里,不知是以往的习惯,还是对人刻意的回避。
沈嘉树在她身边坐下,把自己的那只伤手伸到她的面前。
这下,咱们俩配上一对了。他想,想想也就罢了,伤痕毕竟不是朱砂痣,他怎么敢轻易捅破。
李子凌垂眸,轻轻地帮他打开包扎的绷带,看到敷料上红红黄黄的痕迹,睫毛颤了颤。
“不用换药,里面没有湿,你帮我弄紧一些就行。”沈嘉树轻声说。
李子凌试探着去揭敷料,发现它粘在掌指关节上,她停了下来,手有些发抖。
“真的没事,现在是无菌创口,不用频繁换药。不然我自己来。”沈嘉树说着,拿起一卷纱布,他有些后悔让李子凌帮忙了。
李子凌抓回那卷纱布,比量着给沈嘉树包扎,神情专注,像在赌气似的。
她的脸颊还有一些肿胀和青紫,连脖子都有一些病态的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