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这算不算胁迫咱们?”
卓桑客左手被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牢牢拽着,右手拉着卢存大衣,瑟瑟发抖地回头对景温华说。
“你这话怎么越听越奇怪······”景温华也犯牙疼。他倒是没被拽着,但身后全是挤过来的人,导致他不得不向前走。
卢存也跟着卓桑客回头看去。柴鸿和景温华站在一排,他和卓桑客站在一排。周围的人脸色铁青,像是随时会把他生吞活剥了。卢存身高一米八四,本来已经不算矮了,可这帮人不知道怎么长的,个个超过一米九,害的卢存被迫仰视他们气愤的脸。
“那个紫色眼睛的小子!”前面的男人把头转回去,怒喝出声:“快点走!”
“不会好好说话吗?”卢存不但没有走,反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你们有申诉的自由,我们也有不跟着去的自由!我今天就不走了!看你们怎么样!”
谁还没个脾气?
“卧槽,存哥咋突然这么彪了?”柴鸿看向景温华,后者则用力地推开人群,试图与卢存他们站在一起。
“你们几个,‘代行者’的人?”眼见人群停下,刚才骂卢存的男人转过身,走到卢存面前,质问道。
“你们不是吗?”卢存直接躺在了地上,吓的周围的人赶忙退开一步。
“小伙子,”男人一把把卢存拎了起来,“免费告诉你个常识。到了自治城区后,最好别说自己是‘代行者’的人。如果你说了,我保准,第二天你的尸体会在不知道哪个垃圾箱里躺着。”
“可是这列火车是从‘代行者’首都见辰城开出来的,中间又没有停的站,如果自治城区的人对‘代行者’有仇恨,为什么不直接堵在火车出站口,见一个杀一个?”卢存在空中努力地把手伸向口袋,从里面掏出一个小本和一支笔,开始在空中记笔记。
见到卢存这副模样,男人呵呵笑了笑:“小伙子,你认为坐这辆车的都是什么人?”
“别卖关子,快说快说。”卢存不满道。
“有一部分是你们这种‘代行者’人,去往自治城区,甚至是更远的西方雪域做生意。这种人不超过百分之五。像我们一样其余的人,都是自治城区来这儿采购的小贩。毕竟‘代行者’虽然有七座主城,无数座附属的小城,可最靠西的城,离自治城区之间还隔了好几百里。而且这中间不是山地就是沼泽,可以说,想在自治城区和‘代行者’之间来往,唯一的途径就是这条铁路。”
那这么一说,如果这条铁路出了问题,我们回都回不去了?呸!乌鸦嘴!卢存狠狠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那组织,呸,‘代行者’,就这么允许这么多未登记的小商小贩在首都里自由活动?万一里面有个刺客想刺杀高官,岂不是很容易?”景温华在卢存的口袋里摸索一把,也找出根中性笔,像模像样的在手上做起笔记。
突然之间,他听到了周围人的大笑声。
他们就像被触动了某根发条,一瞬间就笑的前仰后合。火车窗外的阳光正照在他们脚下,灰色的地板上闪动着他们疯狂的笑容,给这列原本安静的车厢搅动得充满活力。
“刺杀高官,真精彩!不瞒你说,的确有过这种像你一样聪明的家伙,在接受了不知道哪方势力的委托后,披上破旧的伪装,拿上上膛的手枪,去进行他们眼中的那项伟大事业。可他们的结局都是一样的,刚踏上见辰城的土地,找了家旅馆藏身,准备开始自己的计划时,就被一群人拿枪抵住脑袋,送上停靠在旅馆门口的车子,随着车子离开,这个人从此就失踪了。”
“这是怎么回事?”卢存装傻充愣。
“别在这和我装,一个‘代行者’的人没听过什么叫能力者?据一些势力的头头推测,‘代行者’中有能感知到恶意的能力者。他的【能力】范围应该很大,大到可以覆盖整个见辰城。只要有人心怀对你们组织的恶意,踏入见辰城的时候就会被你们的情报部门锁定,至于后面的结果,我应该不用再赘述。”
“哦······”卢存疯狂记着笔记,他突然抬起头,用感激的眼神看着正揪着他领子的男人,“虽然你挺粗鲁,但人还是很善良嘛。”
面对上卢存那天真无邪的眼神,男人脸红了一下,随后把他抛到了队伍的最前头,“既然告诉你这么多常识,作为回报,等会儿交涉的时候你上!”
“没问题,我最擅长这个。”卢存慢悠悠从地上爬起,带领着众人向列车的前端,警务人员所在的地方走去。
···
枯黄的衰草在铁轨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偶有微风荡漾,草木摇摆之间奏出昂扬的乐曲。骤然一声高亢辽远的汽笛声将这乐曲强行打断,火车疾驰而过,那些枯草还没来得及躲避就被拦腰截成两半。正在低空盘旋寻找猎物的鹰被这汽笛声惊起,它飞到高空,望着地上的火车就如深绿色的毛虫在冬天挣扎。它试着看清那毛毛虫里有什么,匆忙之中与一个人对视了一眼,火车便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不再复返。
林奉朔单手放在玻璃之上,看着窗外的鹰盘旋不定。这里应该原本是个湖泊,后来水干枯了,高高的芦苇与杂草就开始在这里肆意生长,最终死在了万物凋零的秋天,只留下无边的枯草。
在这里还是一片青绿的时候,林奉朔和楚雪颖来过这里。不是出任务,仅仅是为了看看这火车经过的景色。每当经过山峦时,楚雪颖就会拉住他的袖子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寻找山上的动物。每当经过河流时,她都会把车窗打开,用手描绘河流的形状。她那曼妙的身影似乎还停留在这个包厢中,正看着林奉朔微笑。
“队长,有人闹事。”赵半庭的声音将林奉朔拉回了现实。
“怎么了?”林奉朔起身走出包厢,与赵半庭一起站在走廊上。他所在的车厢位于列车的最前端,紧靠着驾驶室,以至于根本不知道其他车厢发生了什么。
“一群乘客向警务人员提出询问,问车上是不是有恐怖分子。如果有的话,他们要求警务人员停止对案件的彻查,让他们回到原来的车厢,并每个车厢安排一到两名警务人员保证他们的安全。”
“他们疯了?车上一共就六个警务人员,还没有配枪,让这六个人分派到十二个车厢保护乘客?”林奉朔冷冷地说。
“警务人员也觉得不可能,可那群人硬说死的那个人是恐怖分子杀的,他未来还会继续行凶,如果不派人保护的话,他们都有生命危险。”
“领头的是谁?绝对是敌人在制造恐慌,想逼我们现身!”林奉朔一甩风衣,怒意如潮水般倾泻而出。
“领头的是寇红英认识的那个小子,但他好像是被胁迫的。真正的领头人应该是那几个自治城跑来组织采购的商人,就是他们在推动这件事。”
“商人······”林奉朔迟疑了一下。
“没错队长,这就是我跑来询问你意见的原因。那些闹事的人都是普通人,多半是被敌人利用了他们的恐慌情绪,想让咱们用探索部的身份出面去管理。换句话说,他们是被人当枪使的,幕后黑手还隐藏的很好。”赵半庭一咬嘴唇,“而且······”
“而且什么?”林奉朔道。
“队长,你真的觉得雪颖姐的死是偶然吗?”赵半庭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