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两人一男一女,那女子小鸟依人般靠在男子身上。男方有一头利落的紫色短发,身着兽皮花袄,一条处理过的暗翼蛇随意捆在腰上当作腰带,肌肉线条十分明显;女方则一袭花裙,淡妆清雅,看上去身娇体柔,与男子反差极大。
这傍晚荒山,二人行头又不似附近服饰,杜侠客只觉二人身上气息流转,沛然莫测。杜侠客暗中警戒起来,表面上依然和气拱手:“二位这天色渐晚,小弟正要下山,二位请便。”说完便转头准备下山。
这时那紫发男子开口了:“你想拯救世界吗?”声音自有一股厚重感。
杜侠客回头笑了笑:“这是什么骗局吗?朋友,还是找别人去吧,我只是一介罪人罢了,担不起此等大任。”
紫发男子淡淡地说道:“若是你并无救世之心,又怎会弑父证道?而今却荒废至此,若早知如此,何不当时与你那父亲一同寻欢作乐?”
“朋友,不知你是如何得知我的事,但在下斗胆奉劝你一句,莫管他人瓦上霜。”杜侠客眼睛眯了眯,有些阴冷地说道。
紫发男子却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本座知你有救世之心,奈何形单影只。”说着将一本法决丢给杜侠客,可杜侠客任由其掉在脚边,未去碰它。“修炼此决,斩神,亦为可能。”紫发男子说完,便与花裙女子一同消失了,杜侠客并未看出他们是如何消失的,就好像一开始这里并未有人来过。
杜侠客脑海里想起了自己弑父之时。
杜侠客曾有一个玩伴,杜侠客与他相谈甚欢。但自己父亲是当世高手,而玩伴的家人只是平民百姓。
这一天,年幼的杜侠客出门去找玩伴,但当他到玩伴家里时,却只看到玩伴孤身一人蹲坐在四壁空空的家中。玩伴见到杜侠客,连滚带爬的抱住杜侠客,哀求杜侠客放过他的亲人,杜侠客方知,这一切都是自己父亲所为。
杜侠客找到父亲,质问他为什么要侵占玩伴的财产,又为什么要杀掉自己玩伴的亲人。
父亲无所谓的说了句:“无聊,想找点乐子,你和你那玩伴捣毁蚂蚁窝的时候会痛心吗?假仁假义,愚昧无知。”
为什么?年幼的杜侠客问出这个问题时,应该已经想到了这个答案。但不知到为何,杜侠客心中确涌现出一股愤怒之意。
并不是为了玩伴而悲伤,也不是为了父亲的冷酷而害怕,这股愤怒更纯粹,更直接。杜侠客的愤怒指向这残酷的世界。
杜侠客抽出了父亲身旁侍卫的刀,对着父亲立劈下去,可能只是想宣泄一下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愤怒,可能只是想对这世界做出一副斗争的姿态。
可令杜侠客奇怪的是,侍卫和父亲都没有阻止自己,自己的力量很弱,跟本不可能伤到父亲,但事情有时就是这样奇怪。当父亲的血迸出来,带着温热溅了自己一身时,杜侠客才反应过来,自己已成弑父凶手。
杜侠客看着面前被劈成两半的父亲,呆住了。其实这种事情并不少见,为了金银细软之物杀害亲人之事天天听闻。周围的侍卫默默退下,只剩杜侠客一个人。三天之后,杜侠客从父亲住所走出了,一手提着父亲的尸体,一手拿着其上血迹早已干涸的刀。
“我必杀尽天下恶贼!”年轻的杜侠客只说了这样一句话,手上冒出火焰,便将父亲焚毁,留下满天黑灰。
“我必将杀尽天下恶贼。”
杜侠客喃喃自语,捡起了那本法决,转头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