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宜修曾经告诉过胤禛,大阿哥的做法看似是得到了皇阿玛的回应,但是皇阿玛心中并不喜欢。
理智上,胤禛是认同宜修的看法的,但感情上,他依旧十分担心大阿哥就此上位,自己从此彻底没了机会。
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到一阵恐惧和担忧。
胤禛到底没有和宜修那样,是重生过的人,知道未来的结局。
一时间,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正如这冬日里的大雪一样,白茫茫的一片,把行迹都遮盖掉了。
不过,胤禛到底比胤礽要聪明许多,他知道,格尔芬与阿尔吉善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大阿哥只怕会逐渐向过去与太子或者索额图亲近的人,发起攻击,直到彻底无人再敢亲近太子了。
至于这件事,胤禛倒是乐见其成的。
至少在明面上,这两位兄长如今都远比自己更得康熙皇帝的宠爱和信任。
二虎相争,无论哪一个受伤,对他来说都是好事,说不定还能借此成为皇位继承人的有力竞争者。
想到这里,胤禛心中又开始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参与到这场斗争之中。
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必须要小心谨慎,不能让胤禩察觉到自己的真实想法。否则,一旦胤禩发现自己有取代他的意图,那么胤禩必然会疏远自己,那他再也无法从老八那里得到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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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所料不错。
胤禔和胤礽的斗争愈发激烈。
这日上朝的时候,舒穆禄·纪昌弹劾王斯年。
“皇上,江宁知府王斯年把妓院改成了圣谕讲堂!”
康熙帝愣了一下,只觉此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当朝勃然大怒,“王斯年!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行如此大不敬之事!”
舒穆禄·纪昌声音洪亮:“王知府如此荒唐,为了自己的政绩,不顾天家的颜面,实乃大不敬!按照大清律例当斩!”
一个“当斩”,让昏昏欲睡的胤禛清醒了起来。
这舒穆禄·纪昌乃是胤禔的人,王斯年虽然不是胤礽的人,之前却和索额图下头的人走的很近,在外人看来,也是胤礽一党的人了。
这是他们两个人又斗起来了?
这次胤禔可是找到了胤礽的死穴。
这个罪名实在是太大了。
虽然这件事可能并不是胤礽受益的,但是只要皇阿玛这么想,就算是他不惩戒胤礽,只怕是心中也会疑心他。
毕竟,他才下旨杀了格尔芬和阿尔吉善。
难保胤礽不是因为憎恨他这个皇阿玛,所以才授意手底下的人这么做。
胤禔怕是之前就掌握了这个消息,前头不说,偏等王斯年进京述职的时候才说。
胤礽应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吧。
王斯年连忙站出来:“皇上,臣并非是大不敬——”
康熙帝此时脸上也气的通红,“拖出去,拖出去!”
太子一党的人连忙站出来道:“皇上息怒,皇上的龙体要紧。”
“只是王知府这么做,只怕是有他的道理,我们何不听王知府讲讲呢?”
胤禛看了一眼王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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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脸的视死如归,却并不畏惧,更没有心虚。
他倒是听说过王斯年的名声,他为人正直清正,倒是太子一党中难得的能臣清官。
只是做出了这件事,倒是很难有什么理由让皇阿玛息怒了。
不过,想来康熙帝也对王斯年有一点印象,在太子一党的劝说下,他还是给了王斯年一个发言的机会。
“你说!”
王斯年道:“皇上,那妓院乃是经营不善,快要开不下去了,臣便想着将这里改为圣谕讲堂,也难免重建一处,劳民伤财了,那建圣谕讲堂的银子,都是百姓纳的税银,前两年山东饥荒,江宁亦出了不少,这两年才补上亏空,去年江陵情况亦是不好,臣也是想为皇上分忧啊。”
舒穆禄·纪昌冷笑,“若是我朝的官员都和你一样,今日妓院改圣谕讲堂,明日妓院又改成衙门了,在百姓心中,皇权岂还有威严在?”
康熙帝道:“纪昌说的不错,便是有千种理由,也不抵这一条。”
“若是为了省银子,将妓院改成别的用处也是一样的,为何非要改为圣谕讲堂?”
王斯年也是个耿直的,道:“如今江宁暂无需要建造的地方,那建筑若是不用,荒废几年也就彻底不能用了。”
“皇上,臣身为江宁的父母官,实在是……”
康熙帝刚才是怒极,此时听到王斯年说了许多,也缓和了下来。
最终,王斯年虽然没有抄斩,但也连降几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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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修听着胤禛给她讲了今日发生的事情。
“这王知府不过是跟二哥挨了个边儿,便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以后谁还敢跟着二哥办事儿?”
胤禛说到这里,眉头皱起来了,“大哥今日搞出来的这一出,以后便是二哥都不敢跟他争风了,大哥这当真是势如破竹啊。”
不,你们错了。
你们都忽略了康熙帝对胤礽的感情。
那是他一手带大的儿子,废了两次才真正狠下心呢。
至于康熙帝对胤禔?
只怕胤禔不过是胤礽的磨刀石罢了。
只是胤礽这把继承大清的尖刀不够锋利。
“我倒是觉得,只这一件事,说明不了皇阿玛心中如今的人选是直郡王。”
胤禛看着她,“说来听听,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皇阿玛一开始那样恼怒,只怕是认为太子因为格尔芬和阿尔吉善,指使王知府做这件事儿,并非就是真的为妓院改造这件事恼怒,或者说,后者并不足以让皇阿玛直接真的想要斩了他。”
胤禛皱着眉头,“皇阿玛岂是那般感情用事的人?”
宜修微笑着:胤禛你不懂爱。
“既然你都知道,王知府是难得的清官能臣,皇阿玛又岂能不知?”
“那一瞬间,皇阿玛只是被太子伤透了心,不然不会那么轻轻放过王知府。”
胤禛却觉得很扎心。
他自幼爹不疼娘不爱的,最渴望的便是得到阿玛和额娘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