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在胡言乱语。”
“也是陛下故意设计的。”
前面两句话,都没有引起苏清月的反应,而最后一句,却让她猛然睁开双眼,皱起眉心,盯着眼前之人。
“为何?”
那皇帝为何要设计他?
还是这种事?
能达到什么目的?
裴桉见她总算愿意睁眼瞧自己,心口一松,同时也有一丝难过之意。
他的月儿。
真没有一点吃醋之意。
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他了吗?
裴桉不敢追问下去,只能将那股悲伤的暗色,掩盖下去,重新将她的手握住,坐在她身旁。
“没事。”
“别担心,我不会让任何伤害你。”
“你只当那人不存在便好。”
裴桉最初也想不明白,陛下这番意欲何为,可这段时日,这一件件事,还是陛下对她的态度。
他或许猜到了几分。
陛下已经疯魔了。
他为了那位贵妃,如今的皇后,彻底陷入了一种偏执疯魔状态之中。
他几次在陛下的眼中,看到了杀意。
不仅是对自己的,还有对月儿的。
无法一时毁掉,便将所有人拉进旋涡之中。
自身难保之时,便无暇顾及旁人之事。
陛下,不想月儿去见,去打扰,去插手苏明月的事情。
苏清月并未完全明白,眼底始终带着不解,这一日她听见的话,都十分含糊。
让人琢磨不清。
“世子多虑了。”
“便是你想和那位姑娘喜结连理,也用不着和我解释。”
“毕竟--”
苏清月收回目光,淡声开口,只话未说全,下巴忽而被人握紧,被迫抬了起来,剩下那些话,也淹没在嘴边。
抬眸之时,撞入一双冷沉的眼神,他的眼底充斥侵略感,带着强硬的气息。
“够了,月儿。”
“我不想听。”
“别再说了。”
裴桉如何能猜不到,她剩下的那些话,听过太多次,心痛过太多次。
他不想再听。
死死咬着牙关,强硬的语气和动作,直接将阻止住。
“我...”
苏清月还想开口,嘴唇之上传来一股痛感,她彻底失去了开口的机会。
“唔....”
这个吻,带着压抑的情绪。
一丝一毫的变化,都带着这人强硬霸道的态度。
她反抗不了。
最后被放开之时,她还是被这人牢牢抱住,耳边环绕着彼此的心跳声。
听着他在耳旁,低声开口:“别这样。”
“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
“求你。”
“月儿。”
这样卑微的语气,从裴桉口中出来,让苏清月心口一颤。
或许连她都并未发觉,这些时日以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地位,在悄然改变。
世子早就不是从前的世子。
在感情面前,大家都是凡夫俗子。
地位,出身,不再有那般重的分量。
苏清月垂下眼睫,不知如何回应眼前之人,只落在身下的双手,下意识握紧,透露出她心底的紧张之意。
两人便这样沉默,不再起任何争执回了院子。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他们也未在谈论那日遇见之人。
她不愿多问。
裴桉好似也真的不在意。
而也在那几日,苏清月收到了凉州来的信件,看完之后,不由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她不知该高兴叶灵的担忧。
还是该为自己,感受难受。
原来,在大家眼中,她和裴桉,便没有完全断清的可能。
或许到死,都在纠缠。
苏清月将信纸放在一旁,眼神微微黯淡下来,其实她明白。
叶灵也明白。
不管她平日里嘴上,说得有多么强硬,绝情。
她对裴桉,有情。
只是这份感情,她不愿承认罢了。
也或许,她对裴桉的感情,不足以让她改变想法,放下心中的底线和担忧。
人总不能因为一丝爱意,便让自己陷入自困之中。
权衡利弊,不是个坏词。
她选择一个更好的生活状态,更没有一点错。
他们之间不仅仅隔着从前那些牵绊,不单单是身份地位。
那位国公夫人,她至今记忆深刻。
若是裴桉不愿放手,那就这样好了。
至于为了那点缥缈的爱意,去放下身段,去面对一个对她有杀心的人。
定然不可能。
她不是个傻子。
可苏清月没想到,这世上之事,总是那般讥讽,她刚说服自己安于现状,便有麻烦找上门来。
这样瞧来,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在她在庭院之外,见到那位熟人之时,苏清月脸色淡漠,站在台阶之上,容貌未变,可心态早就天翻地覆了。
“清月姑娘!”
“我们实在拦不住。”
“国公夫人,将刀驾在脖子上,用性命威胁,属下承担不起。”
院门守门几人,纷纷跪在她眼前,满脸愧疚,个个惊恐不已。
这可是世子的母亲。
谁敢冒险?
苏清月听完,只略微扯了扯嘴角,还真是疯。
也难怪,一个差点被丈夫烧死的人。
不疯癫,反而奇怪了。
“没事。”
“你们下去吧。”苏清月并未生气,也没有迁怒他们的意思。
若是眼前这位国公夫人想进来,便是裴桉在,恐怕也拦不住。
“是!”
“属下告退。”几人一听,连忙大喜,磕头谢恩。
宁氏在瞧见眼前这个女子时,心底便涌现出一股骇人的恨意,她恨不得立马就把这个狐媚子杀了。
下贱胚子。
勾引她的桉儿,和她反目成仇。
便是死一万次,也不为过。
“呵,真是长见识了。一个身份下贱的婢女,也有当主子的一天。”
“清月,你如今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宁氏冷眼瞧着她,恶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语气之中满是讥讽之意。
苏清月淡淡一笑,反唇相对:“那也比不上夫人,差点被自己的丈夫活活烧死。”
“沦为全京城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