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易?那我是谁?”
“你也是白易。”
“咱们都是白易?不,不对!我是黑百难!”
“不……咱们既是白易,也是黑百难。”
空地上,黑百难捂着自己的脑袋,如同痴傻的疯子般自言自语。
“我的一切都没了,而你也同样失去了一切,所以……”
“请你带着咱们的遗憾,好好活下去,但请记住!”
“这个世界没有黑百难,只有……白易!”
声音落下,黑百难缓缓放下双臂,溃散的瞳孔也开始逐渐聚焦。
“白易……黑百难?我……重生到了白易的身上!”
意识回归,疼痛消散。
黑百难终于想起了自己这一世的身份。
姓名,白易。
大明朝山东鲁地第一世家,白家的义子。
因天生体魄超乎常人,又勤修武技,人送外号白衣将。
“嘶……不行,不能再想了。”
黑百难捂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缓缓起身:“先……先回白家。”
四肢的疼痛已经减轻,但记忆冲击带来的晕眩还未消失,黑百难只能走一段想一点,磕磕绊绊的向着白家走去。
眼前的世界不断晃动,体温也随着湖水的蒸发渐渐降低,但幸好此时是夏季,黑百难并没有因为失温而手脚僵硬。
“穿过这道街……左拐,应该就到了。”
不知走了多久,那记忆中的巨大府邸,与面前的宏伟建筑重叠在了一起。
虽然夜已深,但那烫金牌匾在月光与大红灯笼的双重映照下,依旧闪闪发光。
【白府】
“到了……终于到了”
此刻的黑百难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就算他的体格再好,也是17天未进食,再加上隐隐作痛的四肢和越来越晕的脑袋,他脚下一个踉跄,噗通一声,直直摔在了白府门前。
而那朱红色的大门,近在咫尺。
“来……人……啊……”
三字脱口,黑百难就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
与此同时,白府右侧的四层阁楼上,一个黑影正手持酒壶、右腿搭在窗框上,欣赏着月色。
咕噜咕噜。
美酒入喉,黑影发出了心满意足的叹息。
“啊……世间虽然污秽不堪,但终究邪不压正。”
她声音十分悦耳,仅凭声音就可以判断出,此人应该是一名妙龄少女。
而这少女也侧过头,看向窗外。
借着月光,她的容颜逐渐清晰。
她并不似寻常女子一样,将头发规矩盘起,而是让三千青丝自然垂下,挡住了她两侧的面颊。
而黑发之下,是一双明净中夹杂些许迷离的双眼,再加上高挺的鼻梁和嘟起的嘴唇,活脱脱一名呆萌又不失女人味的极品美女。
忽然,一缕不知从何处吹来的晚风掀起了她右侧的长发。
那里,有着一道四厘米的疤痕,就竖在少女右眉的眉角。
这感觉,突兀、遗憾。
就仿佛一张洁白无瑕的纸张上,滴上了一滩污墨。
“唔……好凉快!”
少女微笑着、欢喜着。
她轻盈的跃下窗沿,将上半身探出窗外,贪婪的嗅着夏风气息。
“明月携风去,新林云起白。”
“开望梦院口,似是……嗯?”
忽然,少女停下了口中诗句:“有人?”
她眯着眼,身体又往外探了探。
仅是一眼!
她就僵在了原地。
趴在白府门口的,是一个人……
虽然只有微弱的月光和点点烛光,但仅凭那人的穿着,少女就能断定他的身份。
暗花白云缎,配上金丝百兽纹……
是母亲给那刽子手缝制的衣物!
“不可能,这不可能!”
啪!
酒壶落地……
从中飞溅出的酒水,印在了紫纱裙摆上。
但少女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终于,她好像下了某种决心,转身取下了挂在床头的长剑。
噌!
“大少爷!是大少爷回来啦!来人!快来人啊!”
长剑仅仅出鞘一半,门童那尖锐的声音就从窗外传来。
紧接着,众多‘红灯笼’从府内跑出,本已沉睡的‘白府’瞬间活了过来。
“可恶!你为什么还活着?”
窗口,手持长剑的少女望着下方院落,眼中杀意如遇风山火,汹涌而不可挡,这副面孔与之前的可爱少女,判若两人!
足足站了好几分钟。
噌啷!
宝剑归鞘。
愤怒被她压在心底,少女转身冷冷的瞥了一眼窗外夜景。
“多美的夜,可惜了。”
她说完,将长剑重新挂在床头,推门而出。
现在的她只想弄明白一件事。
如果躺在门口的人,是自己的‘好大哥’-白易。
那她们设计下毒、六剑穿体后,巨石坠湖的人……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