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
那一晚,大帐中的灯亮了一夜,霓凰也在帐外守了一夜。
这是她的初战,跟随大将军苏楠征伐南夷。她带一支偏师守护侧翼,不料中了敌人奸计,误走锁云坪。三天三夜时间,她麾下一千士卒,只剩了最后的几十个亲兵。
她本已绝望。南夷地势险恶,水复山重,她被困的地方离中军大帐虽然只有区区几十里地,却是一面峭壁参天,一面下临无地,唯一那条平坦的通途上,却有南夷重兵把守。
即使有援军,也不可能这么快到来。
除非,除非
帐门忽然掀开。一个满脸疲惫的医官躬身走了出来,刚一出帐,就往帐门口的立柱上一靠,仰天长长吁了口气。
“兄长怎么样了?”
“公主。”
“他怎么样了?”
“性命是无碍了。”医官长叹一声:“少帅为了赶时间,强走翠烟峡,身中毒瘴,之后又厮杀多时……现在瘴毒已经深入血脉,我竭尽全力,也只能保住他的性命罢了。”
“那……”霓凰紧紧地握住拳头,强迫自己不在这时候哭出来。翠烟峡她知道,那是锁云坪通往山外的另外一条道路,崎岖狭窄,毒瘴满布“翠烟”之名,就是由此而来。冬季或可勉力一试,而在这毒瘴最盛的春夏之交,即使她,即使到了最走投无路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走这条道路。
何况出征的时候军医就给他们讲过,一旦中毒,最好立刻或坐或卧,原地静养。最忌的就是大喊大叫,狂奔乱跑,以免瘴毒随血攻心而他,还浴血冲锋大呼酣战,护着她一连冲杀了大半天,直至回营。
“那他……”
“不知道。”医官揉了揉眉心:“京里名医众多,或许会有些办法吧……公主勿忧,少帅吉人天相,总不会有事的。”
医者不言医道而口口声声吉人天相,则这个病人情形如何,已经不问可知。何况霓凰认得这位医者是苏氏的供奉,医道之高明,便是宫里御医也少有能够相比的。她纤细的身子晃了一晃,到底还是站稳,轻轻一福:
“如此,就劳您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