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跟我装傻,你受寻妖术之召,定是妖中贵胄。”我将镜玄的扇穗扔过去,他从容接到手里,却是面色一沉。“我不欲拐弯抹角,你且说吧,血玉镯子有何不妥。镜玄,他还做了什么?”
“祭生愚钝,受魔族蒙蔽未能守好公主,请圣主责罚。”他拜倒在地,神情悲切。
他称娘亲为“公主”,竟是早些时候娘亲身边的人?
我猛地拍桌而起,身子晃了晃,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你可知你现在在说什么?”
“祭生若有半句虚言,愿承九幽怒火,自毁灵元,以死谢罪。”
原来将我、爹爹、娘亲分开的那场妖族浩劫,那场内乱,是魔族的手笔
原来娘亲不欲挑起战端,只想接回我们,是镜玄以妖族之名,屡次三番寻衅天界…
甚至爹爹重伤,娘亲万念俱灰日渐虚弱,皆有魔族推波助澜
那日将我骗到囚禁爹爹的夜幕下,唤起我妖识的,我只觉是妖,却从未细想过那日镜玄明明不在,一桩一件,他又如何知道得清清楚楚
整个身子似是被凉水浸透了,只余下彻骨的冷,深入骨髓。我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断断续续问道:“可有证据?”
“有,参与谋划的魔君和将士,我扣下了几位,其中,便有真正的祭生。”
最后一点希冀,霎时破灭。
原来被最亲近的人背叛,是这样的感觉啊痛不欲生,如何让人不恨
竟是这样
娘亲曾如此信任他,甚至临终前都要将我与妖族托付与他
竟是我们瞎了眼,错把豺狼当挚友,一场真心皆错付。
镜玄,你怎么能,你怎么敢!
你究竟想做什么,究竟,还瞒了我多少!
本章节内容由手打更新
无常震颤着落入手心,指向祭生:“带我去见那些人,若胆敢骗我分毫,你便去找阎王赎罪。”
“祭生领命,只是之后,圣主想怎么做?”
“怎么做?”我扬起一抹笑,一个字一个字从嗓子里跳出来:“当然是手刃魔主,以报生养之恩。”
手一点点缩紧,无常发出沉闷的嗡鸣,他却兀自站起来:“万万不可,圣主报仇之心祭生亦是日夜不息,只如今天劫在即,两族交战,不仅生灵涂炭,恐有灭族之难,圣主三思。”
母族要守,血仇未报,我究竟该怎么做?
我从未觉得如此无助,几千年的信仰,支撑我活着的意义,尽数被推翻,都是假的,都是谎言。
我茫然无措,却又无比清晰地认知到:这世间真假交织难辨,从此能信的,只我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