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么久,原来,我一幕,一句话不曾忘怀。
刹时间,神识清明,醍醐灌顶。
沉熠一边逼退镜玄,一边搂得我更加用力。我目光一沉,一掌劈开他,信手一画,伏妖咒丹便落在手上。
“尊上这千万年可真真是一点长进都不曾有,我记着曾手把手教过您,对待妖精,最忌讳的便是不设防备。”
沉熠捂着胸口,眉梢眼角尽是阴云。
我拥住受伤的镜玄,凌空而起时回头对他说道:“今日我确是为了妖兽而非尊上,还望尊上惩前毖后,引以为鉴,不要再做傻事。”
烟飘雾渺,辨不清他的神色。镜玄执了我的手,我尽力提了提嘴角,轻声道:“走吧。”
千年万载,我终于明白,相见,不如不见。
清涟日日等着盼着,见到镜玄依偎着我回来,终于从云头上跌了下去。
我十分抱歉朝他笑了笑,镜玄心领神会:“鬼车暂且收在我这里,我自会想法子医好簿天,莫要担心。”
“劳烦你了。”
欲要离开,他却将一镯子套在我手上,莹白的暖玉渗着几条血色红丝,缠绵着难舍难分:“悦漓,我希望你知道,我将会是你最亲近的人。”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清涟指着我们,气的浑身发抖。
镜玄松了手,唇瓣温软地落在脸侧,轻声道:“去吧。”
我扶了扶额,觉得他这行为简直是虎口拔鬚,自寻死路。果然清涟立刻将我拽到身边,痛心疾首问:“你去北燕可是同他一起?”
我抓着她的手,一脸诚恳:“若我说是半路遇上的,可信吗?”
“我真是作茧自缚!自作自受!”清涟仰天长叹,垂首顿足,恨铁不成钢地一下一下点着我的额头:“糊涂啊…”
我果断闭上嘴,觉得妖魔两界联姻之事,还是能拖一天再看一天吧。
彼时我设想的十分美好,聘书一下,六界皆知,大势已然,覆水难收,却没料到世事无常难遂人愿,我实在低估了清涟对我终生大事的敏感程度。
话说自我从赤金山回来便大病了几日,昼夜梦魇,,恍恍是簿天掐着我脖子骂我忘恩负义,又是娘亲在身旁泪眼婆娑诉着天界无情。朝暮出事那天的景反反复复重演,我被一座浓黑的山压着,挣脱不过,大汗淋漓。
待到轻减了些,我才能从床榻里将沉重的身子扒拉出来,唤了妖妹儿去提些温水。尚在迷朦之际,猛地听到什么物什重重坠地发出“咚”的声响,瞬间惊醒。
铜金脸盆在地上打滚,清涟站在门口望着我,一脸撞破奸情的忿忿与恼怒,“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
我大骇,急忙掀开被子,没有野男人野妖精,里衣妥帖裹在身上,又仔细瞧房梁屋顶,确认没什么不知明的东西藏着,这才舒了口气,拍着胸脯后怕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还以为真的被你捉奸在床。”
清涟的脸更黑了,连带着高耸的发髻,直让我想起幽冥河畔的夜叉。她大步走进来,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口饮尽,啪地摔在地上:“说吧,你和魔界那厮究竟混到了什么地步?”
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这茶具可是上好的昆吾青瓷,想当年我苦苦求了好久,师祖才肯将它舍与我,没想到今日真是愧对师祖的垂爱啊…
于是我气愤地起身,气愤地踏上靴子,气愤地走到她面前,然后讨好般地娇嗔道:“你都知道啦…”
唔我自己都觉着很是矫揉造作
原来这招是百试百灵,如今清涟却意外地不怎么买帐:“我有什么不知道的,你都明目张胆摆出来了,还想瞒住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