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初带着着龙文章一行人穿梭在缅甸的丛林之间,地上踩出的脚印迅速被落下的雨水积满。
“团座,我好奇,你说这蚂蟥能不能吃呢?”
不辣绕过蚂蟥的家乡,看着对方肥硕的身躯,他嘴里有点馋。
“你是真的饿了,不建议你吃,要是让寄生虫入了体拉肚子,就拿手榴弹木柄自己塞上,我可不管。”
王永初恐吓到不辣,除非万不得已,这缅甸丛林里的生物还是少吃为妙,就算你让某个英国皇家空勤团的贝尔先生过来吃,那副百毒不侵的躯体怕是都够呛,自己这群人维生素蛋白质没一个能打的,拿身子去抗属于肉包子打狗。
不辣有些不舍的放弃,嘴里倒是不愿停歇。
“不是说这云南丛林里有山魈么,走了这么久也没有遇到,我是想嘴里开开荤了。”
“莫要做梦了,你没听说过倒脚仙,吃你这种瘦猴子,一口一个当零嘴哩!”
要麻不客气的让不辣的第二幻想破灭,他们在禅达的日子没少听说这山中奇闻,野人精怪的怪谈,这丛林中有没有那般怪兽没人说的明白。
本着没碰到没吃过就是不存在的原则,王永初一行人倒是成了当下最唯物主义的战士。
“看到部队的尾巴了,团座,咱们这可以说也是日行千里。”
龙文章看向远处山路上正在向上的人影,那毫无疑问是溃军们的屁股。
孟烦了拍了拍王永初的肩膀,后者拿着望远镜向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在他们的背后,几座山头之外,一小面挂在枪刺上的膏药旗时隐时现,那是日军的斥候。
前军覆灭。让日本人也谨慎了起来,他们意识到这群溃军并不是一路逃,手里还有余力反抗。
他们的任务不是全歼,因此并不着急,只要耐心跟着就好。
“马上就要回国了,前面那座高山就是南天门,下了南天门就是怒江,有一座桥叫行天渡,过行天渡就到了禅达。”
王永初给身边并非禅达出身的士兵解释,同时也是鼓气。
归属感这东西真神奇,你在家乡的时候,只有你家人在的地方和房子称得上归属感;你在异地的时候,你老家整个省份都有了归属感;你在异国的时候,中国的每一寸土地都让你有归属感。
在外地听到一声家乡的方言都让人热泪盈眶,古人曾言胡笳夜奏塞声寒,是我乡音听渐难。
真不是胡说,你绝不想在缅甸丛林里听到日语和缅甸土话。
“走起来,把你们的两条烂腿都动,还不如烦啦一条烂腿么!”
孟烦了继续向前,自己团长天天跟自己的腿过不去,习惯了,他别把自己那条好腿搞断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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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入队的时候,川军团的士兵们正好处于宝贵的休息时间。
王永初要走到队列最前找到阿译了解是否有情况,后面的狗腿子们则是想从郝兽医哪里扣点吃的出来。
从望不到头的队伍中穿过,每一张脸都风尘仆仆。
一个女人正立在路边,她的脸上有未擦净的泥土,脸上也尽显疲惫之色。
在她身边的是个五六岁的孩子,男孩用眼睛看着路人,像是祈求帮助,又像筛选有可能危害他母亲的人。
与旁人不同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躺在他们身前,看衣服还是一身质地优良的长衫,生前估计算的上富贵人家。
这位老人已经西去,就跟这条路上无数的死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