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舒平猛然惊醒,打开手机一看才三点多,像是睡饱了似的清醒,瞬间就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其实整个人还是很累,为了这次相见,夜里都睡得很少。从窗帘上透进来些许的微光,四周并没有那么漆黑,夜倒是真的静,只有自己略有些粗重的喘息声响彻在周围。蠢蠢欲动的心倒是冷静了下来,不再像睡前那么躁动了,所以不能被欲望轻易打败,熬不过就睡一觉。
还是很震惊自己胆敢住到了陌生男人的家里,其实之前考虑的是住宾馆,但是当张新杰提出住他家里时,自然是舍不得拒绝,看来自己对他是满意的;反观而看,对方既然邀请自己来家里住,想必也是满意自己的吧,传说中的双向奔赴?越想越开心,越开心越睡不着,巴望着天快些亮,然后一起吃早餐,他说要做螺蛳粉给自己吃,还没吃上大脑肆意的想象就觉得好幸福,真是有情饮水饱啊,此刻只敢期待一顿早饭的停留。
好好记住这短暂的幸福时光,也许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而已,两人毕竟不在一座城市,距离产生不了美,遗忘一个人是很容易的,几天不联系就显得生疏了。在乎天长地久,更在乎曾经拥有,无论怎样,自己对这段所谓的感情没有遗憾了,成事看天了。舒平一直都相信缘分,只要有缘,一定会遇见、在一起,事在人为的缘分往往胜不了上天的翻云覆雨之手。
快要五点了,外面似乎更亮了些了,舒平被被尿憋了许久,一直忍着,怕开门声吵醒了隔壁的人,上厕所的响声、冲水声也是尴尬的。人可不能被尿憋死啊,更不能尿床,几经思想斗争,舒平还是决定去解决,不然真的会爆裂了。开门声、关门声在寂静的夜晚犹如巨响。
上完厕所打开卫生间的门时,赫然看到犹如鬼魅般站在房间门口的张新杰,着实吓了舒平一个激灵,咋一点门声都没有听到?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你也起来上厕所?我好了。”舒平正准备快速地进自己房间关门,却遇到一股阻力,是张新杰一个踉跄往前抵着舒平的门,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似的结巴着说出口:
“我想…你,我…我想要你…”借着他房间的灯光,青筋凸起地喘着粗气,手有些颤抖,双腿似乎要站不稳了,吓得舒平条件反射地想要伸手扶住他,却被误以为是接纳,没有犹豫、没有害羞,两人拥抱在了一起,探索着对方的身体,干柴烈火般地燃烧着、释放着。期间早已顾不了张新杰那没好透的脚,也没感觉脚影响了速度,看来一事比一事更迫切时,不得不放弃前者。
像是一场梦般美妙的酣畅淋漓在两个男女之间流淌着,最亲密、坦诚的接触比任何语言都更有说服力,享受着这世上千千万万人共有的秘密,不可说又过于美妙。两人都不是第一次了,也早就过了如狼似虎的年龄,但是这场风暴依然席卷了他们所有的激情与能量,好不惬意,甚至忘了加套,没有规则、没有约束。
事后,两人久久都没有说话,也许是刚刚激情释放后的疲劳,也许是为自己的冲动而懊恼,无论怎样的心境,它都已然发生了。他们不再是普通朋友了,要么升级关系、要么陌路,没办法再回归到曾经的状态,这就是悲哀的地方。升级所面临的挑战并不是一次次激情所能解决的,激情会慢慢消退,矛盾会越积越多,这就是相爱容易相处太难,尤其是两个中年人,早已过了能为对方改变的劲头。更或许是享受当下吧,未来还是交给未来,不能因为怕而不愿去尝试吧。
“再来一次?”
“你的脚现在没事啦?”
“不管它。”
一次次探索,一次次的高峰体验,让两人如坠云端般美妙,舒平可是久旱逢甘霖,像是要把自己揉进对方的身体里,这些年渴望吗?当然,许多个午夜梦回之际的饥渴,只得忍耐,本以为人生就这样继续的忍耐,直到它消失殆尽。而今天,在今天让自己好好当个女人,一个幸福的小女人。
“在这住几天吧,我还想。”
“你不怕殚精竭虑啊?”
“为它生为它死,值得。”
“哼,耍牛氓。”
“你不享受?那我可抽身而退了。”
“你敢。”
两人不羞不顾地开着黄腔,都不愿起来,抚摸着,轻轻地骚动着。
“我昨晚一晚上没睡,就一直在想你,没那么下流啊,怎么说呢?就特别不想你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走了,很空空的感觉,就像有未完待续的故事一样放不下。”
“哼,你这是司马昭之心,先让我住你家,然后晚上一直盯梢,太可怕了。”
“这也叫有机可乘好吗?你不给机会我再努力也没用啊。”
“你说男女之间啊,即使到了我们这年龄,为了最初的那些爱或欲望,也是疯狂的可怕,然后真的在一起后,激情退去,直到两看相生厌,再也找不到当初的美好,这么坦诚赤裸相见的两人还可能分道扬镳。‘感觉’这种东西真的太不是东西了,一会对你有感觉,过会对你没感觉了,一个人又没办法分享所谓的‘感觉’。”
“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感慨啊?任何年龄都面临着激情退去的考验,所以需要以外的东西去维护,像我们就是灵魂契合、身体和谐。”
“但是男人是荷尔蒙动物,精子一上头就容易坏事;女人是情感动物,会想很多。我们会不会重复痴男怨女的故事啊?”
“还没开始就想结尾了?少想、少想,想多了没意义,这一刻,我们很幸福,相信以后会延续这份幸福,就够了。”
“那你昨晚也纠结了很多啊?为什么一开始没有直接霸道总裁?”
“啥霸道总裁啊?一开始哪敢啊,万一被说成骚扰,可就罪过了。要等你放下戒备啊,睡眼朦胧、大脑还处于昏睡的状态下最好了,你看,实践又出了真知啊。”
“不要脸,套路太深了。”
“也不是啊,主要还是我喜欢你,你也不讨厌我。”
“那为什么不是我也许喜欢你?”
“不敢这么盲目自信啊,不讨厌我能保证,那你也喜欢我啰?脸红了,哈哈,真好,你也喜欢我。”
舒平只能笑骂着“不要脸”,是啊,正是因为喜欢才有机会,如果不喜欢,有多种拒绝的理由。你看中年男女连爱都不敢说出口,只能用喜欢来代替,喜欢更大众化,也是一种美好的表达方式,只是仍然不及爱来的私密和深刻,当然,能说出喜欢也是很幸福了。
两人腻歪了整整一天,一起做饭、一起追剧,俨然一对小情侣似的了。神奇吧,昨天刚见面时还很陌生,现在已经可以在对方面前放屁、抠鼻孔了。他们这样迅速升温的感情会经得起考验吗?虽然才见面一天一夜,但在网络上也聊了近一年,也算是日久生情吧,人会要的越来越多,见面、情侣、伴侣等等琐碎到生活方方面面的索要,只是希望这个人是对的,能有信心奔赴一场未知的未来。
“要不你别走了吧?这就是你的家,我上班,你在家,一日三餐的简单,当然你愿意做饭就做,不愿意我回来做。”
“现在说的好听,等真是那么一回事了,那肯定要洗手做羹汤了,要不然你可冤地请了个祖宗回来了,心里估计一百个不愿意。”
“不会,为喜欢的人做任何事都不觉得委屈和累,但是假若工作真的很累时,也要你的包涵。”
“现在你说的可真好听,真想录下来,以后能安慰自己,哈哈。”
“我当然会一直这么死忠的,不信任才是最大的危机。”张新杰有些急了。
“我信我信,只是我怕自己做不好。”
“那你要不要搬过来?这都要成老伴了,两地分居不现实啊,也没几年能这么蹦哒的好日子了。”
舒平很讨厌自己此刻的理性,是,已经发生了关系,自己也正好没工作,搬过来相夫照顾他是很应当的事,被人养着一定是很幸福的事吧。只是心里依然有些没底,陌生的城市,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社交,只有他张新杰是自己全部的依附,看人脸色吃饭的莫名慌张,会不会领证?还只是同居呢?领证太早了,同居太急了。万一怀孕呢?那倒是有盼头了,不知道他自己喜欢小孩?前提是自己的卵子之前没有每月流完啊。
“我先回趟家,冬天衣服都没有呢,真搬过来你会不会欺负我?对我不好?”
“那可不一定,就看你听不听话了。”这是一句俏皮话,也可以理解成一句威胁话,尽管语境是前者的意思,也不得不某天会成为后者的可能。
“啥叫听话啊?这有歧义啊。”
“不要乱深度理解,男人最直接的意思,你懂的。”